上官陌看完戰報,招來郗道凌詢問:「上官皓月和戚蒼沒有消息麼?」
「冥國傳來消息,少皇和戚將軍路上遇到一些阻力,前日才到藍月城。【風雲小說閱讀網】和冥國皇的談判還在進行。」郗道凌據實以告。
上官陌抿唇沉思片刻,道:「派人給楚帝送信,就說新蘇帝凰正月初一誕下一對龍鳳胎,定於二月初一擺滿月酒,請他這位舅舅來喝滿月酒。」
郗道凌答應著,就要往下去傳令。
蘇淺淡淡一笑,「等等,還是我親筆寫個請柬才顯得有誠意。」
上官陌從來就是走一步看百步的人。此時約楚淵,楚淵自然不會來,但總該派個得力的人來。派誰呢?自然是此時還因受傷耽擱在新蘇皇宮的袁靖最適宜。
西月和新蘇鏖戰,閒了一個楚國,按著楚淵的性子,此時若不趁機謀點什麼,就枉稱楚淵了。但若是將他的丞相留在新蘇,他就算想謀,也需受些掣肘。
月隱磨好了墨,蘇淺提筆洋洋灑灑,寫的哪裡是請柬,根本就是萬言書。從五歲相識到雲都再見,從乾州翻臉到和好,從金絲吊橋到梧桐樹,從歸雲苑到楚國皇宮無憂殿,從相聚到分別,簡直就是一部歲月長歌,只在最後輕描淡寫了一句:表妹於大年初一平安誕下一對龍鳳胎,訖表哥於二月初一光臨蘇都皇宮共慶清澤與扶光滿月。上官陌看的眼抽,嘟噥:「早知你請柬是這麼寫的,就不許你寫了。為了免使你的手腕落下毛病,未出滿月再不許動筆。」
蘇淺寫完,攏吧攏吧交給上官陌。上官陌一眼未看,直接疊好了遞給郗道凌,隨口道:「讓那隻海東青送去楚國皇宮。」
郗道凌拿著「請柬」,剛轉身要走,上官陌倏然叫住他,將他手上的東西又要了回來,直接將紙兌著宮燈點燃了,扔在桌上的茶盤裡。
蘇淺一怔,蹙眉:「你這是做什麼?」
但沒有阻止。
上官陌習慣性地揉著眉心,眉峰微蹙,「著相了。那個人是楚淵。小郗,通知沈戀風,進入備戰狀態,派先遣部隊喬裝混入嵐茨城。順便,叫袁靖來見我。」
郗道凌應聲去了。
蘇淺望著他,有些出神。
不得不承認,上官陌比較她更具領導天分。無論是軍事還是政治,他見地都深遠地讓人恐懼,謀劃比她更周密,決策比她更果斷。
比如現在,她起初就有些猜不透他的意圖。但也不過是一瞬間,她便有些明白了。
西月傾兵百萬,在淺陌城折損二十萬,余者八十萬全堆在了西月和新蘇的邊境。百萬兵力出巢,西月此時就算還有餘兵,也不足為懼,楚淵豈有不趁機撿便宜的?
她也是防著楚淵趁火打劫,才修書請他來喝滿月酒的。但顯然她把楚淵想得太善良太簡單了。那也是個走一步看百步的主兒,恐怕當日離開蘇都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著手布置了。對他大利的形勢下,他又豈會因她一封書信而改變策略?
現在的問題是,上官陌他是藉此機會傾戎州之兵奪取西月,還是要暗中助力西月,繼續維持三足鼎立的態勢。
蘇淺並沒有多問。上官陌他要怎麼做,她便怎麼支持。她於今才真正將他當做她的天。
蘇淺無奈一笑,突發感慨:「上官陌,父皇當真恨慘了我。不惜將西月置於險地也要我以命相付。但我不怪父皇,因為是父皇造就了你,而你,讓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我是沒有資格恨的。我只願兵戈早日止息,還天下一個太平。」
上官陌輕撫她的青絲,溫柔地、清淺地:「快了。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蘇淺反安慰他:「你也不要急功近利。凡事冥冥中皆有註定,不宜苛求。我如今就已經很滿足了。有你,有清澤和扶光,即便眼前困難些,我還是很歡喜的。」
上官陌將她往懷中已攏,語氣很輕、卻是一字一句地道:「倘或信了天命註定,便也不會有今日了。我以前不曾向天命屈服,以後也不會。蘇淺,你忘了你的夫君是何許人了麼?」
蘇淺抿唇。她的夫君是何許人,她自然沒有忘記。又怎麼可能忘記。
無論是置身於權謀的漩渦,還是置身於殺伐的修羅場,她的夫君,從來就是命運的主宰者。當初翻雲覆雨鐵血手腕,天下有誰堪與比肩?
第三百三十四章陌之籌謀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