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陌慌亂地擦拭她眼角又匯聚起來的淚珠,一連聲解釋:「你別哭了,我怎麼會給你吃毒藥呢?這世間的蠱,並非都是不好的,這一次解你身上的斷情的蠱,非但無毒,還對你大有益處,可以解百毒,唯一的問題便是因是以我的血做引,這蠱蟲只認我為主。我,我已經想盡了一切辦法,都不可行。後來看到藍羽華老祖先的手札,有說到有一種蠱可以解百毒,那時上官月明老祖先將斷情施在上官曦明老祖先身上,本來上官曦明老祖先是必死無疑,但其實,當時一息尚存,藍羽華老祖先將上官曦明老祖先的身體封在了玄晶冰棺里,她苦苦研究二十五年,終於以自己的心頭血養成一蠱,救活了上官曦明老祖先。我鑽研五載,終於育成此蠱,也算老天終不負我們。」
蘇淺哭笑不得地瞧著他,忍不住一樂:「你左一個祖先右一個祖先,繞口令似的,到底多少祖先?」
上官陌見她笑了,鬆了一口氣,揚起唇角:「咱們是同一個祖先。不管他們當初有怎樣的恩怨糾葛,都是他們自己的事,咱們身上流的,卻是延續自同樣的血脈。」
蘇淺扁了扁嘴角:「當初上官月明老祖弄出這麼個破毒藥,倒好,報在他的後世子孫頭上了。我這是替他還千八百年前的舊情債呢。」她挑了挑眉梢:「照你這麼說,當年的上官曦明老祖先和藍羽華老祖先倒是個團圓結局了?」
說著,自己先就笑了。自己這也是左一個祖先右一個祖先的。
上官陌輕嘆了一聲:「也算是圓滿吧。曦明老祖先醒來後,見藍羽華老祖先已是徐娘半老,雖然風韻不減當年,卻因為敖幹了心血,白了一頭青絲,自己卻還是二十幾歲時的模樣,他怕藍羽華祖先心裡有負擔,便自毀容貌,避居神殿不再入世,兩人的晚年幾乎全是在神殿度過。」
蘇淺一時默住。半晌,她將被角給上官陌掖了掖,頭依靠在他肩頭,臉頰貼著他微涼的肌膚,半晌,才輕輕一嘆:「老天總還算有眼。沒有負了那兩人。」
她側著身子,望著他白紗布包裹的胸口,手指撫上他胸口的肌膚,緩緩畫著圈,一圈又一圈,良久,輕聲道:「很疼吧?為我,這裡已受了兩回傷。你要我拿什麼才能還得起你的情?」
上官陌望著她,沉吟片刻,聲音極輕:「終你一生,陪伴在我的身邊。」
她笑:「就這麼簡單?」
上官陌點了點頭。「就這麼簡單。」
她往他身邊貼了貼,拿如緞青絲蹭他的胳膊,笑聲漸愉悅:「那我豈不是撿了個大便宜,一輩子的飯票有保障了。」
蘇淺一連幾天足不出戶,除了照顧上官陌的身體,閒來無事還給真如老祖和雪影老人一人做了身衣裳,雪影老人捧著衣裳誇張得哭成一團:「小丫頭你終於良心發現了,這麼些年你從我那裡又偷又搶又順的,拿走的我的好東西無數,送東西給我老頭子這還是頭一遭,雖然這禮物輕得不值一提,可我老頭子也不是那挑理的人,就當你是禮輕情意重吧。」鼻子抽了兩抽。
真如老祖倒是笑呵呵:「小丫頭倒是比臭小子知書達理,這麼些年我這個做師父的也沒收到兩個臭小子一半樣禮物,白當了多年的師父。這個禮很得我老頭子的心,沖這也得把你身上的毒好生解了。」
蘇淺答得客客氣氣:「您老人家是上官陌的師父,也就是我的師父一樣,替他孝敬您是應該的,何況救命之恩大於天,我湧泉相報都來不及呢。」
雪影斥她:「你這小丫頭也有這麼一本正經說話的時候,聽著就假惺惺的,全是官腔。」
蘇淺撇嘴不理他,半晌又問起他不是說要找靈雲和無痕論道去了麼,怎麼卻論到真如山來了,且不見靈雲大師和無痕方丈的影蹤。
雪影哼唧了兩聲,才道:「那都兩年前的事了,兩年前確然是找到了倆禿驢,和他們一起到昆國參加了一場法會,後來就分道揚鑣了,誰知道那倆老禿驢又跑哪裡去坑蒙拐騙了。我回雲雪山住了半年,你那位臭小子大半年前給我發帖子,請我來一趟真如山,說是有了斷情的解藥了,我老頭子一輩子就好研究個疑難雜症,自然是顛顛兒就跑來了。嘖嘖,臭小子居然還真有些道行。」
蘇淺眸光閃了閃。大半年前,大約是她傷愈回楚國住進皇宮以後的時候,彼時上官陌的傷還沒好利索,還在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