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亂不置可否。
我心中戚戚然,只是想了想音塵的臉、音塵的發、音塵的身高而已,怎麼就念叨出來了呢?我咬咬下唇,一深呼吸,挺起胸膛,「念就念了!那又怎樣?反正,反正我也沒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只是想了想他而已。」
「長安,」燕雲亂把右手按在我頭上,使勁揉了揉,我的目光無法穿透他的手掌,也就不曉得他此刻是怎樣的表情,「你呀!還是那麼幼稚。」
「嗯?」我一手推開他壓在我腦袋上帶著厚重體溫的手掌,狐疑的看著他,「我哪裡幼稚了?」
燕雲亂抿唇一笑,然後這個笑容越來越大,最終燦爛的綻放,好似是看到了什麼極其好笑的事情,面對我越來越疑惑的神情,小亂子終於漸漸冷靜,然後又悶笑兩聲,才站直了身子。
我撇嘴,這廝怎麼了?我從我的髮型一直調整到我的衣角,一點兒都沒有覺得哪裡就好笑了。
燕雲亂自然地一手拉過我的衣袖,又自然地領著我往前走著,嘴角的笑始終無法壓下去,「我記得,長安你七歲那年,在觀魚山上跟著老頭子學習暗器,可是天資愚鈍,怎麼都學不好的樣子。」
我瞪眼,我驚訝!我七歲那年學藝的時候,我連小亂子在哪裡都不知道,小亂子是怎麼清楚我動向的?難道是他完全俘獲了老頭兒的心,讓老頭兒把這等瑣事都一一講給他聽了?
「你才天資愚鈍!我明明天賦異稟,老頭兒都說我進步的速度實在是百年難得一見!乃是……」我皺眉思考,終於吐出來一個還算恰當的描述自己才能的詞語,「乃是不世奇才!」
「哦?」燕雲亂經典的挑眉動作,看的我有些心虛,「長安難道不是認識到了自己的資質——所以去勤能補拙的嗎?」
「我,我……」我說不出來了,「這事情你怎麼知道?老頭告訴你的?」
頓時腦海中浮現的都是在觀魚山上苦修的日子,就是那樣的夜以繼日的聯繫,每天手裏劍拼命的往外甩,從最初的一天一天一千發,到後來的每天三千發,到每天一萬發,到每天一萬發的箭無虛發。
觀魚山後面的「鬼竹林」里,幾乎每一棵竹子都受到了我的荼毒,也是在這不斷聯繫之中我追蹤手裏劍的速度越來越快,才打下了我輕功的基礎。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燕雲亂這般揣著秘密神經兮兮的模樣真的是讓我不自覺間就把腳下的地踹的結結實實了。
「哼!能上觀魚山的向來就那麼幾個人,而每天除了師父有空看看我,還有誰能半夜跑去看我練習?鐵定是老頭兒告訴你的,你不和我講,又有什麼關係?」我扭頭,我高昂的向前走。
「我可記得,那時候長安整天氣鼓鼓的,一邊扔著手裏劍,一邊嘴裡嘟囔,什麼話都寫在臉上,說在嘴上,可是一直心裡藏不住話。」
「我有嗎?我怎麼不記得了?你這是在誆騙我吧?呵呵,」這麼細節性的事情怎麼會有人知曉?我裝的一臉冷靜的樣子,實在是擔心燕雲亂真的聽清我那時候的胡言亂語啊!
想我僅僅七歲的兒童身體,正應該是賣萌、撒嬌,勾搭小正太的好年紀,可是我卻被自己那二十幾歲的靈魂中深深的正義感、責任感、自尊心驅趕著,刻苦學藝。
每天夜黑風高,想我這小小身板跳出房門,跑到後山,趁著月光,在搖曳的竹林之中揮舞著各種暗器,又跳上跳下、不斷奔跑著練習輕功,這個時候,我給自己加油打氣不是很正常嗎?我發發牢騷、泄泄憤不是很正常嗎?
我那時候那么小,怎麼想的到暗中有人啊!咦?我回憶僵住,猛然轉頭看向小亂子的方向,結果猝不及防之下——
天啊!地啊!哈利路亞啊!「丫丫的,燕雲亂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捂著下唇,疼的想哭,鼻子裡透出來一股血腥味,竟然磕破了。
燕雲亂慢條斯理的用右手食指擦過他自己的唇角,然後又把手伸向我,「你扭頭扭得太突然,太快了,這慌慌張張的樣子,倒真像是你。」
我眼裡氤氳著淚水,想要再說幾句,可是每次張口疼痛的都是我,我理智的選擇了沉默。
剛剛,就在三秒鐘之前,在我腦海中突然冒出來一個好似荒謬的可能之後,在我因為這種可能性帶給我的巨大的觸動之中,使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