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順渭水而下,運了半個月才運完。
魏冉把指揮千軍萬馬的才能運用到這次搬家上,誰為前鋒,誰為中軍,輜重何在,取道何處,一一指示清楚,但就算如此,也花了這麼長時間,可見財物之多。最後一天,魏冉親自把最後一批財物運上船,在渡口和前來送行的舊部官員們辭別,帶著斷後的百人也上了船。十艘輕舟護衛著中間的五隻大船,順渭水直下。
一連半個月,兩岸的秦人已經把驚嘆都用盡了,看著這支龐大的船隊也失了興趣,各自該幹嘛幹嘛。船到廢丘時,船隊稍稍停了一下打尖。張祿悄悄地上了船,兩個見禮後,張祿道:「臣已將秦之珍物搜羅殆盡,數百年之所積,乃得此耳。願君侯一展雄才,得遂其志。」
魏冉道:「君侯終不以陶邑為念,臣以為甚誤。」
張祿道:「臣願以近及遠,徐徐而至,未及君侯之大略。然臣雖不敏,君侯但有所需,無敢不備。」
魏冉道:「陶邑之略,功在十年之後,豈區區數日所能見也。」
張祿道:「君侯身猶健,十年之期未為晚也。」
魏冉道:「吾與子東西並行,惟相援救,無所損傷!」
張祿道:「臣但聞君侯之令,不相從者,死於斧鉞之下!」
魏冉道:「相侯之治民也,其才過於臣。若能以陶付諸相侯,臣死不憾!」
張祿道:「臣之願王也,治天下。陶也必治。」
兩人各飲一盞酒,張祿辭去。穰侯的船隊啟程繼續前進。
第二天下午,船隊到達河口。眾人把貨物搬入驛站中,安放妥當,休息一夜,第二天裝車,運往函谷關。
從各縣徵集來的牛、馬、輜車、革車,甚至還有安車,也陸續到達函谷關。隨之而來的自然還有各縣的押運人員。一時間函谷關仿佛將要出戰一般,熱鬧非凡。
由於秦軍出征或退回多經過函谷關,函谷尉對此已經習慣,有條不紊地處理著各縣來的輜車和革車,一一將它們安排在驛站餵養,裝車出關,皆通暢無礙。魏冉到達時,在函谷關休息了五天,把最後的人員、貨物都裝上車。
魏冉按太后的吩咐,把年輕的姬妾們都遣散了,令其自嫁。但那些歲數比較大的肯定嫁不出去,要跟著魏冉一起到陶邑。魏冉給她們每人要了一乘安車,可以坐,可以躺。光這安車就要了四五十乘。只有安車內的婦人才知道,車內不僅僅只有人,還有一些奇珍異寶。保護這些寶物的安全,才是她們最重要的任務。
張祿調集了一千五百頭牛,一千匹馬,各種車乘一千五百乘,車夫六千人。加上穰侯的親營四千人,家眷、家臣百餘人,這支上萬人的隊伍,完全具備攻城拔寨的能力。而且車乘之多,物資之多,堪稱豪華!
一千人帶著百乘車先行出發打前站,一千人帶著百乘車在後壓陣,魏冉親率二千人一千三百乘車為中軍。由於車乘過多,車隊排出數里。一路上按程休息,一程程迤邐而來。凡過郡縣,都有地方官員迎來送往,還有多少不等的贈送,魏冉來者不拒,一一收納。車隊越來越長。
車到洛陽,周王同樣派人迎來送往,並贈送了一件玉璧和一匹錦緞;穰侯同樣接了,隨手塞進安車內,由一名婦人收下,弄得周臣好不難堪。
魏冉和家眷、家臣們在前隊徵用好的宅院內住下,其他人則分散在城邑周圍。剛安頓好,就見前隊公乘帶著一人穿過院裡,直接進到堂上。魏冉睜目看時,原來是武安君白起。魏冉大驚,坐起急問道:「君守河東,奈何渡河南?」
白起道:「聞君侯過此,特相送耳!」
魏冉道:「秦法,將離守地,斬!」
白起道:「軹、孟津皆屬河東,臣至此,非為離守也。願君侯勿怪!」
魏冉道:「河東守安邑,汝奈何至此?」
白起道:「軹溫已定,當得其餘也。臣奉教徇地至此,非為離也。」
魏冉道:「何當為其次?」
白起道:「或南定河內,或北取汾上,但俟其便耳!」
魏冉道:「其可得乎?」
白起道:「取之何足道哉,定之為難!」
魏冉道:「將以何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