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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秦人攻戰

    跟著拉陶器的車一直走出有申門,看著他走向一個碼頭,在那裡卸了貨,拉著空車回去。張輒等三人就找了個河畔柳樹下坐下,一邊計議,一邊觀察河中碼頭的動靜。

    一名門客道:「鄭非但資糧,亦資碗盞」

    張輒道:「甚則戈戟箭矢弓弩。」

    一名門客道:「何以知之?」

    張輒道:「適陶窯車夫答:周圍鐵窯、銅窯、骨窯亦賈往啟封。是以知之。」

    那名門客很欽佩地道:「先生於細微處見大略,非常人所及也。」

    另一人突然問道:「骨窯奈何?」

    張輒道:「想必針、匕之類,衣食而已。」

    那人笑罵道:「韓為秦婦乎!衣食行用皆備。」

    張輒亦笑道:「汝但足食汝婦,彼亦足備行用。」

    那人道:「猶不及韓之於秦也。」三人一齊大笑起來。

    碼頭上進進出出的船隻很多,多為小船,大船一般都靠在碼頭上裝貨。而且三人都看見有武器搬上船。

    似乎是從地下冒出來似的,一個身影停在三人旁邊。三人一驚,本能地跳起,張輒定睛一看,竟是曾季,連忙施禮道:「曾兄何出?」

    曾季道:「張兄好悠閒。華陽戰緊,兄晨間至鄭,滯留不歸,是欲避戰乎?」

    曾季的話,讓張輒等頭皮發麻,但都知道不能表露出來,只得壓制著心頭的驚恐,道:「非也,正欲待曾兄也。」

    曾季道:「若吾不出,張兄坐待何時?」

    張輒道:「若兄不出,弟欲得一舟,直往竹林可也。」

    曾季道:「吾兄弟想亦通也。」

    張輒對兩們門客道:「曾兄已至,先生可但往城內外行走,晡時北渠門外相會。」兩名門客按昨日議定的方案,拱手相辭而去。

    曾季道:「張兄此來,必見陳公而後已也!」

    張輒不與他閒扯,直接問道:「何時知吾出也?」

    曾季道:「兄至亭上沽水,敢非報於弟乎!」

    張輒道:「然也。公子欲見陳公,弟不得不勞動曾兄。」

    曾季見張輒說得如此爽快,倒吃了一驚,道:「願聞其詳。」

    張輒道:「陳公名滿天下,一言興邦,一言喪邦,公子仰慕久矣。前曾兄往報,弟等皆不知其意,不及報見。後體得其味,皆深感陳公,不得不屈曾兄引薦,以表敬慕之情,懷德之意!」

    曾季道:「陳公知兄之出也,欲再見之。惟不知公子之情也。兄可面陳之。」


    張輒道:「陳公召見,敢不從之!願兄引進。」

    兩人復到一片僻靜處,系有一隻小舟,曾季引著張輒上了舟,便見舟內一人,正是陳筮。張輒急於艙外見禮,陳筮回禮,道:「不便顯形,願先生入艙相談。曾季把自己的衣服都脫掉,好像一個普通船夫,一篙撐開船,就到船尾去搖櫓。

    張輒知道事步機密,不敢過於禮謙,一頭鑽進艙中,在陳筮身邊坐下。

    曾季將船搖出,繞出繁華的洧水,拐進清幽的溱水,搖著櫓,向上游而去。

    張輒道:」公子深感陳公之恩,特命微庶尋訪曾兄,務得面拜陳公,以達至誠!不意能得陳公賜見!「

    陳筮道:」臣密報秦軍於公子,公子何所見?「

    張輒道:」公子深感陳公之恩,豈有他哉!「

    陳筮道:」不然。某為秦說韓,焉得賣秦?公子得無疑乎?「

    一句話問得張輒面紅耳赤,不敢開言。陳筮道:」先生不言,是必有所疑也。有疑是也。今為先生解之。「

    張輒深深一拜,道:」謹受教!「

    陳筮道:」自周王東播,諸侯竟起,乃有王霸之起,扶王鋤逆,一整江河。自五國相王以來,諸侯皆王,非止萬乘之國,即千乘之國如中山、宋等,亦紛紛稱王,不居人下,終國破家亡,為天下笑。戰亂連綿,究其源,乃在天下有王而無霸,各不相下。各天下共盟,推舉霸主,抑強扶困,共保疆界,縱不能刀兵入庫,亦可稍減殺伐。今秦王願與諸國會盟,誓相和親,不相攻伐。此臣之初衷也。故暮春入韓,中秋入魏,以達此意。秦韓和親,吾不忍魏獨被刀兵,故殷勤致意焉。「

    張輒強忍著心頭的劇震,一直躬著身,默默地聽著,直到陳筮說完,道:」先生之教,小子深領。先生欲復五霸之業,此天下大事,非小子愚鈍可以置一言。信陵君公子,深慕陳公之德,願奉陳公之教。陳公豈有意乎?魏秦和議已開,公子雖敵而實非敵也。陳公其便否?「

    陳筮沒有接張輒的話,反而問道:」今日秦人伐魏公子,先生以為其狀若何?「

    張輒道:」秦人以卒二萬,欲破魏十萬之眾,豈非妄哉?「

    陳筮道:「秦人之力,非凡庸所能計也。若非先生至鄭相訪,吾亦將訪華陽矣。」

    張輒道:「公之至也,公子必掃庭相迎。」

    陳筮道:「猶未能知也。欲與先生觀秦魏交兵,先生其勿辭!」

    張輒再次感到劇烈的震撼,他竭力克制自己道:「蒙公教訓,焉敢辭!惟同行二人相待,恐其不安。」

    陳筮道:「約於幾時相會?」

    張輒道:「相會於晡時。」

    陳筮道:「晡時,諒戰事大定矣。」

    陳筮一副好像成竹在胸的態度,令張輒驚疑不定。陳筮明顯知道戰事將在何時、何地發起,他像是去觀看一場田獵一樣,準時出現在看台上,而且對結果沒有任何懷疑。而張輒,作為後軍事實上的領導人,卻對此幾乎一無所知,更無法左右戰鬥的結局。據他觀察,哪怕晉鄙大夫恐怕也沒有陳筮這般鎮靜。張輒十分不舒服:難道我魏卒十萬隻是草芥麼?

    船划進一片淺草地,靠上岸。這裡是一片荒原,沒有人家,但不遠處,赫然停著三乘馬車。陳筮對曾季道:「曾兄不可如此。」曾季也不答言,轉身回到船上,鑽進船艙,把衣服換上。

    張輒跟著陳筮走了幾步,在荒草掩蔽之下,一塊空地上,坐著幾十名韓卒和幾名士子打扮的人。

    陳筮走上前去,先施一禮,道:「陳某有禮!」

    坐在地上的人都站起來,中間一名年齡較大的回禮道:「暴某有禮!陳公何晚?」

    陳筮指了指張輒道:「候張先生,故遲矣。聞鼓聲不急,時尚未晚。」張輒定下心來聽了聽,果然空氣中有隱隱的鼓聲,並不明顯。

    一行人上了車,向北而馳,士卒在車後跑步跟隨。陳筮三人正好一乘車,曾季推說不擅駕車,張輒只得當了御手,陳筮讓他只管跟著前面的車走就行。三乘車就在荒原上向東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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