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黑暗之中,有曙光如炬,近乎璀璨的屹立於黑暗,點點星火若繁星漫天,環繞這一抹璀璨而流轉的同時,淡淡熒光,亦是映照於這一抹核心為三尺刀刃的曙光之上。
這一個秩序,在這無邊黑暗,已是成型近兩載春秋,幾乎每分每秒,都有星火暗淡,但往往,每每暗淡前夕,所暗淡之星火,亦是會如流星最後的璀璨一般,於這無邊黑暗划過,最後的一抹光芒亦是沒入那核心的三尺刀刃之中。
同樣也幾乎是每分每秒,也皆可見新的星火湧現,自湧現的剎那,那一道聯繫便是根深蒂固,交相呼應的運轉,壯大。
而自楚牧甦醒,在這核心的曙光之中,那一襲若隱若現的青衫之影,明顯已是趨於凝實,那一柄三尺刀刃,在這虛幻的虛幻,亦可見幾分實質的森寒。
一襲青衫,一柄三尺刀刃。
春秋兩載,數百萬意志通神之超凡,日日夜夜冥想的信念之力,盡皆匯聚於此。
磅礴如海,璀璨如大日。
而如此一股磅礴恐怖的力量,也絕非人身可以承載。
甚至可以說,哪怕只是些許的力量照映,以他如今這具血氣乾涸之軀,恐怕也逃不了瞬間爆體而亡的下場。
仙神,是該端坐於天宮。
不該出現於世俗。
楚牧仰望那一輪血月,目光幽幽,此刻,他似乎有些明悟了。
他一直所考慮的,是如何將那源頭污濁淨化。
這一個方向是沒錯,方式也沒錯,但最終的結果,似乎會有幾分詫異。
源頭污濁,就一定非得有實體形態?
就一定非得以不死的特性,附著於任何一尊鬼魅邪祟之上?
在他被那天衍聖獸親自盯上的情況下,那源頭污濁,就真的會是如淨魂閣中記載的那般,最終化為一滅世之獸,帶領著衍化的族群開啟一場滅世浩劫?
這般恐怖的力量,他承受不了絲毫。
那一抹污濁,就承受得了這無數鬼魅邪祟所匯聚的磅礴力量?
縱使祂沒有能量之憂慮,但這天機不存,造化不顯的世界,能承載如此恐怖的力量?
若是承載不了,那這血月之下,數以億計的鬼魅邪祟橫行於此世,如此龐大的數量,源頭皆是那一抹源頭污濁的情況下,產生的恐怖力量,又會去向何處?
「衍化天衍天之衍化」
楚牧環視著城外那一片死寂,那天地萬物皆是異變的詭異之景,眸中的明悟,明顯也愈發濃郁。
他沒錯,但他,又錯了。
沒錯的是,他做的一切,都沒有錯。
但錯的是,他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
那一抹污濁,或者說,那天衍聖獸的目的,一開始,就是讓此世沉淪,是讓他這方心靈世界徹底沉淪,徹底墮入黑暗。
而他,所有的布局,都是在抵抗這種沉淪,驅逐黑暗。
可他的所有布局,都僅僅只是在世界之內,在於人類的層面上。
而那天衍聖獸的布局,從一開始,就不僅僅只是針對他,針對人類,而是直接針對這方心靈世界。
他也好,這個世界的所有一切也罷,都只是布局世界,而順帶產生的影響。
兩者的布局,雖然交織碰撞,對抗至今,但顯然,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之上。
浩劫數載,那一股恐怖的力量,並沒有消失,而是無時無刻不在改造著這方世界。
就如他的布局之下,這一抹曙光,人盟的秩序,縱使徹底覆蓋全世界,縱使將所有鬼魅邪祟都徹底泯滅。
但只要這一輪血月尚存,那最後的一抹源頭污濁,就不可能被泯滅。
此方心靈世界,就會永遠籠罩在這血月之下。
縱使舉世皆超凡,可這世上,除了人類,可還有無數的生靈死物,飛禽走獸,花草樹木,乃至山脈河流,這些,都已經被血月侵蝕。
這一抹曙光,在世界的層次之內,也永遠都會處在黑暗之中,縱使再璀璨,也不可能將黑暗徹底驅逐。
畢竟,黑暗,是世界層次的黑暗。
而這一抹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