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事不好。」
看到神色焦急的王忠,朱棣的眉頭下意識蹙起。
他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大事不好這四個字。
不過王忠跟隨自己多年,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事,他不可能在自己生氣的時候過來打擾自己。
「什麼事,說!」他沉聲道。
「陛下,方才慶壽寺,差人來報,說是…說是姚少師病危!」王忠說道。
此話一出,朱棣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就連朱高熾也停下的自身的動作,抬頭盯著王忠。
「什麼?」朱棣不敢相信。
「姚少師…病危了。」王忠再次說道。
這下,朱棣終於聽清楚了。
他的神色有些慌。
「來人,來人!」
「起駕慶壽寺!」
長平侯府。
「四哥怎麼可以這樣呢,太過分了!」
「高煦,你想吃什麼,跟小姑說,小姑給你做。」
安慶心疼的看著侄子,聲音溫柔。
她已經從楊軒的嘴裡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也覺得朱棣這次做的太過分了。
高煦這孩子是她看著長大的,本性不壞,可硬是被自己的親爹給禍害成了這樣。
安慶自然心疼。
聽著小姑關心的話語,小老二心裡暖暖的。
自打母親離世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感受到過如此溫暖。
「只要是小姑做的,侄兒都喜歡。」小老二憨憨笑道。
一旁閒坐的楊軒聞言,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小老二,心中笑了笑:「這小子,倒是會哄人開心。」
「好,那你就在這兒等等。」安慶露出笑容,和秀禾前往了膳房。
…
慶壽寺。
朱棣到此後,便徑直前往了後院的禪房。
「老和尚!」
他闖進禪房,就見到了雙眸緊閉,雙手合十,盤膝而坐的姚廣孝。
聽到聲音,姚廣孝緩緩緩緩睜開了眼睛。
「陛下,您來了。」他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請恕貧僧無法行禮了。」他歉意道。
「無妨,無妨。」
朱棣連忙來到姚廣孝的面前,關切道:「身體還好吧?」
「貧僧能在圓寂之前再見一眼陛下,已了無遺憾。」姚廣孝說道,聲音也沒了以前那般中氣十足。
不過他依然帶著笑容。
聽到這話,朱棣神情難掩悲傷。
相識數十載,終將要分別了嗎?
這一別將是永遠。
其實對於這一刻,朱棣早有準備,可當真正來臨的時候,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要知道,姚廣孝如今已經八十多歲了,在這個時代,妥妥長壽之人。
他比朱棣大了二十多歲啊!
猶記得,那一年,天界寺中。
二人初識!
一個是四十多歲的老和尚,一個是二十出頭的年輕藩王。
老和尚上來就說要送朱棣一頂白帽子。
朱棣沒有殺他,反而與他成為了知己好友。
後來發生的事,證明了老和尚做到了他當初的諾言。
登基後,老和尚激流勇退,朱棣對其也是不吝賞賜,屢屢委以重任。
君臣就這樣相互扶持,一路走到現在。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朱棣心中悲痛。
「而今,連你也要先我而去了嗎?」
「陛下,生老病死,乃是天定,非人力所能改變。」
姚廣孝平靜說道。
隨即,他一愣,像是想起了什麼。
然後看著朱棣,道:「陛下,貧僧還有一事叮囑。」
「你說,我聽著呢!」
朱棣道。
姚廣孝沒有說話,而是看向朱棣身後。
朱棣頓時會意,老和尚這是有極為重要的事要跟自己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