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張座椅上坐了,請長生坐在自己下首,倪晨伊自己跑到長生左手邊的座位上坐了。
這種座次的安排已經表明了倪倬的態度,視他為自家人,不以賓客之禮待之。
坐下之後,茶水隨即呈上,倪倬端茶說話,語氣平和,面帶微笑,只道府上現在還有貴客,稍後他就要去陪客人,還請長生體諒包容。
隨後便直涉正題,意簡言賅,首先對長生的坦蕩英勇表示讚許。隨後又表揚他機敏聰慧,心思縝密。最後便是徵求長生的意見,何時大婚。
長生只道自己還小,暫時無有成親的打算,待得長大成人,建立功業之後再做計較。
倪倬贊同長生的想法,長生本以為倪晨伊會心生不滿,未曾想倪晨伊也只是笑眯眯的看著他,並未提出異議,實則倪晨伊的心思也不難揣度,總之是把他給搶回來了,名分也定下了,他已
經跑不掉了。
大事剛剛議定,倪大福便端著一個木盤來到正廳,木盤上鋪著紅綢,紅綢上放置著一本文簿和一件由黃綢包裹的方形器物,此物不大,不足兩寸。
「老爺,東床金印已經鑄好,」倪大福恭敬呈送,「東院也已收拾妥當。」
倪倬拿起文簿和黃綢包裹的印章隨口問道,「印記留了嗎?」
「留下了,」倪大福說道,「按照您的吩咐,已經飛傳各地,最遲明日此時便能盡數周知。」
倪倬點了點頭,轉而站立起身,將那文簿和黃綢包裹的印章雙手遞向長生,「長生啊,婚約已定,這枚金印你收著,這文簿上記載了倪家在各地的經營產業,共有兩百餘處,你本人持拿金印可隨意定奪處置,加蓋金印的文箋可支取銀錢,事先無需問請,事後無需奏告。」
長生本以為金印只是一件信物,誰曾想還有這般權力,忐忑惶恐,遲疑不接。
見此情形,倪晨伊起身上前,代他接了,「客氣什麼,你連勝四十三場,便是連勝翻倍的賞金我們也拿不起呀,快拿著,我爹就我一個女兒,這些東西遲早都是咱的。」
倪倬對倪晨伊寵愛非常,也不生氣,只是溺愛的看了她一眼,「好了,我要去陪客人了,你照顧好長生。」
「知道了,你快走吧。」倪晨伊擺手催促。
倪倬再度沖長生微笑點頭,這才反背雙手,在倪大福的陪同之下出門去了。
「拿著。」倪晨伊將文簿和金印往長生手裡塞。
「這不好吧。」長生好生惶恐。
「沒什麼不好的,」倪晨伊隨口說道,「咱家都有哪些產業你總得知道吧,以後你若是需要銀錢,也可以用金印支取,多方便哪。」
「要不你幫我拿著吧。」長生說道。
「好,金印我幫你拿著,賬本兒給你。」倪晨伊說著就想收起金印。
見她歡喜神情,聽她興奮語氣,長生有點不放心了,急忙搶下了金印,「算了,我還是自己拿著吧,你若肆意鋪張,胡亂花銷,到時候還會賴在我的頭上。」
「你連我都信不過?」倪晨伊撇嘴。
「信不過。」長生將那尚帶餘溫的金印和文簿貼身收藏。
「你這衣服不能穿了,得換掉了。」倪晨伊說道。
「嗯,」長生摘下胸前綢彩遞給倪晨伊,「你早些休息吧,我得回客棧了,明天還要參加武舉童試,今天晚上師伯和師叔可能會去客棧尋我說話。」
「我爹說的貴客很可能就包括他們,」倪晨伊說道,「府上人多眼雜,他們不便露面。」
「哦,」長生轉身邁步,「楊開呢?」
「在前院,」倪晨伊跟了上去,「要不你今晚就別走了,住處都給你收拾好了。」
「我不住,我回客棧。」長生搖頭。
「你真要回去啊,可是我爹讓我照顧好你。」倪晨伊說道。
「你饒了我吧,你離我遠點兒就是照顧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