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獗臉色不是那麼好看。
「世子慎言。」
「嗤!」淳于焰知道裴妄之也是想吃獨食的傢伙,很是不喜歡聽到他和蕭三背地裡談論馮蘊。
可他偏要說。
還有比讓裴妄之不爽更爽的事嗎?
「我和蕭三細數了與十二的過往」
他說得好像他和馮蘊很熟似的。
可以想見,當時蕭呈的心情大抵跟此刻的裴獗是差不多的。
淳于焰絲毫不覺得自己在人家正夫面前說這些很不合時宜,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得意又快活——因為他從裴獗的臉上讀到了和蕭三一樣的表情。
看不慣他。
又拿他無可奈何。
「有些奇怪。」淳于焰道:「蕭三說,我嘴裡的十二,與他認識的十二,仿佛不是同一個人。他說,馮十二變了。而我恰以為」
淳于焰微微一笑。
雙眸美得瀲灩,魅惑至極。
「十二在我面前才是最真實的,你們看到的,都不是她真實的模樣」
裴獗拿著文書,用力揉成一團,朝他臉上擲過去。
「滾吧。」
淳于焰撿起紙團,慢條斯理地展平,不見半點生氣的樣子,語氣平靜異常,「晉國朝廷都下旨與齊國和議了,兄即便不肯,也無可奈何吧?」
他微微眨眼,頓了頓,又道:
「我能為兄爭取的是,要談,讓蕭呈到信州來談。兄不必去并州。」
這樣將會占據許多主動。
裴獗看著淳于焰,一言不發。
淳于焰笑道:「兄會答應的。」
由雲川第三國來做中人,晉齊都認可。
淳于焰也分析過利弊,就算沒有晉國朝廷的原因,只要蕭呈不提要回馮蘊,裴獗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人活一世,以利圖之。
要不然,為何蕭呈陳兵在前,卻願意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原因只有一個,齊國真沒錢了。
這些年,家底子都讓延平帝蕭珏掏空了,那修建在台城的玉芙宮,浮誇奢靡,全是勞民傷財的東西,幾乎耗盡了國庫。
初登大寶的蕭呈眼下實在打不起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這是淳于焰勸蕭呈的話。
不值當為一個女子賭上國運。
淳于焰找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點,在蕭呈失意的當口,說服了他。不能說他比燕無息強上多少,只能說天時地利人和。
蕭呈終是放棄了要回馮蘊的條件。
換到淳于焰說服裴獗,就更容易了許多。
入冬了,好好過年,享受齊國的歲貢,讓百姓休養生息,士兵也需要一次徹底的修整,只要裴獗不傻,就會知道什麼才是最正確的決策。
然而,中京得到這個消息,嘉福殿那位差點把玉璽都砸了。
正因為蕭呈一意孤行要回馮蘊,朝廷才下旨和議,現在蕭呈不要了?
「這個淳于焰!他在做什麼?」李桑若氣得臉都青了,「讓他說服裴獗,他卻說服了蕭呈?」
方公公低著頭,為太后斟茶。
「大將軍離京一年有餘,是時候回家來了。」
他是想委婉地寬慰太后,不打仗了,大將軍回京,便可以時時見著他了。
不料,李桑若卻冷哼一聲。
「事到如今,他與我離心離德,回來又如何?是帶著那個小賤人,時時招搖過市,惹我心煩嗎?」
方福才趕緊閉嘴。
殿內氣氛低壓。
裴大將軍在并州大婚的消息,就像是在太后胸口上捅的一刀,傷口還血淋淋的,方福才即便是個奴才,但常年在太后身邊行走,怎會感覺不到太后的憤怒、委屈和不甘?
「常貴白死了。」
李桑若低低淺淺的聲音,聽得方公公頭更低了。
常貴在信州失足落水是假,大將軍惡狠狠抽了太后和丞相一記耳光,那才是真。
忠君事主,說到底在於一個忠字,一旦不想忠誠了,眼裡
第183章 啟動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