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倪子意跨過了火盆,幾人心情頗好地沿著清璃苑的院子一路蜿蜒地走向了別墅的大廳。
深秋的院落里舖滿了金色的葉子,何書渺命人每天傍晚清理一次,於清璃苑的後門統一堆積起來運走燒毀,這樣倪光赫每日清晨起來跟夏清璃一起晨練散步的時候,路上會相對清爽很多。
高大的法國梧桐以挺拔婀娜的姿態矗立在道路兩邊,空氣里滿是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氣,庭院深處的花園裡,粉色的木芙蓉,紫色的迷迭香,紅色的羊蹄甲,黃色的月見草,白色的鳳尾蘭和月簪花,各色嬌媚的花朵於涼風裡爭奇鬥豔,美不勝收。
帶著恍若隔世的悸動,再次踏入這裡的時候,倪子意不禁想起了自己十二歲那年第一次被父親接回清璃苑的場景。
眼眶越來越熱,心也是滾燙的......
他忽而彎下身子,將一邊的花花抱在了懷裡,走向了庭院南角的兩株木槿樹。
「花花,這還是你媽媽小時候,我跟你媽媽一起種下的樹。因為這樹的名字,跟你媽媽的名字一樣。」
倪子意的聲音溢滿了溫柔,一手抱緊了孩子,一手輕柔地撫摸在樹枝上,心中不免遺憾:「今年的花期,我算是錯過了。我記得這兩株一株是紫色花,一株是粉色花,花瓣都是五瓣的,黃蕊,盛開的時候,兩樹的枝椏交錯在一起,就連紫色粉色的花朵也交錯在一起,風中搖曳的時候,唯美極了。」
花花不明白父親為什麼忽而感傷,但是瞧著父親眼中淡淡的悲傷,她摟緊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吻:「爸爸!不難過!」
倪子意一怔,他從來不知道,一向智障的女兒也可以敏銳地洞察、並且顧及到別人的感受。
驚訝地瞧著花花天真明媚得大眼,就聽倪子洋道了一句:「以前你們總是把孩子關在家裡,怕她受到傷害。事實上,她自從去了幼兒園以後,小羊羊跟小櫻桃都會護著她,帶著她漸漸融入到其他孩子的中間去。同年的孩子,相互學習與交往的過程中,花花的進步還是非常明顯的。」
以前,倪子意夫婦總是把花花悶在家裡,每周帶她去醫院做一次益智訓練,可是效果卻並不理想。
倪子意鼻子有些酸澀,看著倪子洋的時候,目光真誠了許多:「謝謝了。」
他明白的,這些日子,妻子胃癌手術住院,光是跑首都都要奔波好幾趟,女兒又是個智障,身邊離不開人照顧。倪光赫夫婦年紀也大了,若不是有倪子洋平時幫襯著,只怕妻女如今的狀況不會比現在更好。
倪子洋笑了:「兩兄弟說這個就太見外了。走吧,咱們先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吃了午餐後,你看看是給嫂子大哥電話,還是直接飛過去看她?花花我可以繼續住在我那裡。」
倪子意點點頭,想見愛妻的心情迫在眉睫:「我下午飛首都。」
「好,我幫你訂機票。」
當倪子意回到了他跟木槿的房間的時候,瞧著床頭上掛著的他跟木槿的結婚照,眼眶又紅了一圈。打開衣櫃,自己應季的衣服全都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一看就知道是剛剛清洗過的,一邊甚至還掛著好幾套嶄新的衣服,都是他的尺碼,也都是他之前最喜歡的義大利品牌。
深吸一口氣,緩解心頭的百感交集。
還是家裡好。
還是家人好。
拿了換洗的衣服剛要進浴室,何書渺就笑呵呵地進來了,端了一盆淡綠色的水,笑著道:「大少爺,這是柚子葉煮過的水,可以去晦氣。咱們今天泡一泡,不管是不是迷信,但是都期盼著從今往後否極泰來。」
「有勞何叔了。」倪子意點點頭,若是這柚子葉煮過的水真能去掉晦氣,他寧可多泡一會兒,不為別的,就為了自己的妻子可以早日康復。
倪子洋陪著父親坐在廳里耐心地等著,邊等邊聊,當倪子意邁著優雅的步履緩緩從樓上而下的時候,他們視線交錯的一瞬,都笑了。
倪光赫抬手摸了摸倪子意的頭髮,慈祥地說著:「有點扎手,畢竟太短了。不過很快會長長的。」
「嗯。」倪子意點點頭,又對著倪子洋笑了笑,抱著花花摸摸她的小肚子:「花花餓不餓,爸爸餵你吃飯飯?」
「自、自己吃!」花花羞紅了臉,一邊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