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遵大人號令!」那親兵隊正答應一聲,轉身出門準備。全\本/小\說/網房彥藻命人給自己倒了壺茶,一邊品,一邊靜等獵物上鉤。等來等去等到下半夜,三壺茶水都落了肚子,獵物還是遲遲沒有動靜。房彥藻有些沉不住氣了,找來一個心腹親兵,低聲吩咐,「你,出去看看。那程名振是不是睡死了!無論結果如何,立刻回來匯報!」
「諾!」心腹親兵點點頭,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腳步聲還沒等落下,門外已經響起了事先約好的暗號聲,「貴客到,請到書房品茶!房大人已經恭候多時!」
「來了!」房彥藻頭皮一緊,心臟不爭氣地狂跳了起來。猛吸了幾口氣,他將緊張的心情壓下,自己暗暗罵自己,「不就是個小蟊賊麼?還能比翟讓能耐了去!房彥藻啊房彥藻,你可越活越沒出息了!」
心中這麼想,眼睛卻片刻不得清閒。看侍衛們是否埋伏妥當,看埋伏是否會被人發現破綻,緊緊張張重新巡視了個遍,終於看到遠處燈籠一閃,程名振和伍天錫兩人抬著個碩大的箱子走了進來!
「狗賊,居然還妄想賄賂老夫!」房彥藻心中登時起火,臉上卻堆滿了笑容,「程郡守,有請,有請。沒想到你喝了那麼多酒,還沒忘了來看老夫。真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我與房大人有約在先。豈敢不守信用!」程名振也是談笑風生,壓根兒看不出一點對房彥藻的不滿來。
賓主雙方寒暄著走入書房。房彥藻親手倒了兩盞茶,一盞給程名振,一盞給伍天錫,「先喝盞茶解解酒吧。老夫客居與此,沒什麼東西好招待二位。只好準備清茶一盞,也算聊表寸心!」
「房大人言重了!」程名振碰過茶水,輕輕放在身邊桌案上。「我對大人的謀略,一向仰慕得很。有機會當面請教,實乃三生之幸!」
『小子,還挺會拍馬屁!』房彥藻一邊在心中暗罵,一邊輕輕搖頭。「不行了,老了。今後天下都是你們少年人的。我們這些老傢伙遲早要讓位。咱就拿你程郡守來說吧,一幅假字畫外加一箱子白銀,便差點逼得老夫在博望營無所立足……」
「誤會,誤會!」沒等房彥藻說完,程名振立刻高聲喊冤。「我哪敢算計大人!我讀書少,根本分不清字畫真偽。至於銀子,晚輩知道大人嫌少,這不又趕著補了一大箱子來麼?」
『你以為做買賣呢,還帶討價還價的!』房彥藻忍無可忍,一瞬間面沉似水,「呸,你休要侮辱老夫。實話告訴你,老夫不會替你寫那封信。並且,老夫還會告訴密公,無論如何不能輸糧與竇建德,以免養虎為患!」
「這就是您房大人不對了!」程名振也突然冷了臉,嗓門瞬間提得老高,讓屋子外的埋伏者都能清晰聽見,「瓦崗軍糧草甚多,卻缺乏金銀輜重。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我竇家軍治下連年戰亂,百姓食不果腹。這也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兩家貿易,以金銀換糧草。與瓦崗軍何損?與河南河北百姓何損?大人只想著不養虎為患,便閉眼不看瓦崗子弟軍餉難籌,河北百姓嗷嗷待哺的現實,不有違你讀書人的良心,與人謀者本分麼?」
「好一張利嘴!」房彥藻被罵得滿臉通紅,想要駁斥,卻一句合適的話也駁斥不上來。翟讓死後,因為頭頂上沒有了制約,李密將瓦崗軍瘋狂擴張到四十餘萬眾。憑著上洛倉的存糧,這四十萬張嘴的吃食問題暫時還無需擔憂,但將士們的軍餉卻捉襟見肘。以至於每次作戰後的賞賜都無法支付,只能暫且以欠條的形勢發放到將士們手裡,待東都洛陽被攻破後一併兌現。
為此,瓦崗軍上下頗有怨言。非但原來隸屬於徐茂公的瓦崗內營作戰時出工不出力,連素來唯李密馬首是瞻的外營將士也是軍心浮動。
這些,都是房彥藻無法否認的事實。短時間內也沒有解決之道。可問題是,程名振從哪得到的消息,並且得到得如此詳細?想到這兒,房彥藻愈發覺得程名振留不得,重重咳嗽兩聲,舉起手指茶盞,「嗯!嗯!算了,老夫不跟你爭論。來,喝口茶,去去火氣!」
「程某今晚到此,也不是跟你爭論來的!」程名振冷笑連聲,「買賣不成仁義在。大人既然不願幫忙,請允許程某將昨日送來的銀兩帶回去!」
說罷,低頭便去拖昨夜雄闊海留下的箱子。房彥藻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