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失守,楊善會以身殉國。\www.qΒ5、c0m\\消息很快沿運河向南北兩個方向擴散,整個河北為之震動不止。特別是巨鹿澤以南各郡,聽到消息的那一瞬間,很多人頭頂上都塌了半邊天。
長時間以來,由於楊善會這個執拗的武夫存在,河北綠林豪傑的目光總是被吸引在清河郡附近。無論是懼怕於此人狠辣,還是不屑於此人狂妄,綠林豪傑進攻或者防禦的對象總是以清河郡為主要目標。其他各郡,如武陽,魏郡,甚至往北一些的信都,河間,皆因為楊善會而減輕了很多壓力。如今,楊善會也死了,大隋在河北南部最後一個支撐點也跨了,誰將成為綠林豪傑的下一個重點攻擊目標?
愁,無法紓解的愁。大隋官員們長吁短嘆,卻不敢再寄希望於朝廷。自打李仲堅兵敗身死後,瓦崗軍已經勢力膨脹到了東都洛陽的近郊。留守洛陽的朝中大佬們連自身安危都顧不過來,哪裡還有功夫再理會遠在數百里外的匪患!至於揚州那位陛下,就更甭指望了,據說他老人家已經連續四個月沒露過面兒,整天躲在後宮中與妃嬪們昏頭胡地,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便是,「朕之大好頭顱,將斬於誰手?!」
絕望,徹頭徹尾的絕望。而人在絕望之時做出的選擇往往都不可理喻,明知道漂浮在眼前的僅僅是一根稻草,也要像救命的繩子一樣牢牢地拽住,唯恐稍有鬆懈,便失去這最後的救贖。
武陽郡光初主簿儲萬旭就是這樣一種人。自打聽說竇建德與程名振兩人聯手攻破清河郡後,他就立刻停止了武陽郡兵的糧草供應。魏德深幾次找上門,他都以秋糧尚未入庫,官倉存貯已盡為藉口搪塞。眼看著秋糧入了庫,他又直接躲到了鄉下去,賴著官府的調糧批文不肯用印。
郡丞魏德掘地三尺,終於將儲萬鈞堵在了一個鄉紳的家宴上。誰料當著闔郡士紳的面兒,儲萬鈞先是振振有詞大倒苦水兒,說自己這個管家難做。然後語風一轉,長聲哀嘆道:「不瞞諸位,今年的秋糧的確已經入庫,並且數量比起去年來還增加了不少。可咱們武陽郡,今年要賠給程名振的糧草輜重可是去年的四倍之數啊!我這幾天反覆核算,發現把幾個官倉的存儲全算上,都無法滿足程名振的要求。正準備跟郡守大人提議,向闔縣父老募捐呢?哪裡還敢再拿出許多來,幹些毫無用處的勾當?」
「你……,姓儲的,你欺人太甚。」魏德深被擠兌得無地自容,抽出腰間橫刀來就準備跟儲萬鈞火併。眾士紳見狀,趕緊七手八腳的將其扯住,好言勸慰。但從始至終,卻再沒人接魏德深重整郡兵這個茬兒。
也不怪大夥冷漠。實在是郡兵的表現太令人寒心。儲萬鈞說得很有道理,如果魏德深不三番五次主動去撩撥程名振那頭老虎,武陽郡的日子根本不會過得如此艱難。根據前年雙方達成的協議,只要武陽郡每年把「保安費」按期送過漳水河,洺州軍就絕不主動犯境。結果呢,魏德深一年之內兩次主動挑起事端,兩次戰敗。他可真輕鬆,戰敗之後上下嘴唇一碰,就要就調撥物資重整旗鼓。可郡上呢?本來還堪承受的一筆錢糧支出,轉眼變成了原來的四倍。官庫支付不起,就得從士紳們口袋裡往外掏。一次不行還得來第二次,誰有那麼大的家業,經得起魏得深如此折騰?
如果能折騰出個結果來,也算魏德深有本事。可他跟程名振交手就從來沒贏過。如今程名振身背後又多了個竇建德撐腰,即便讓魏德深重新將郡兵補充完整又能怎樣,他還能比楊善會還有本事?能擋住竇建德和程名振兩人的聯手一擊?
明眼人都知道,指望著魏德深打敗程名振和竇建德,無異於痴人說夢。既然明知道沒有這種可能,大夥乾脆不做那個夢了。聽天由命算球!況且人家竇建德不像張金稱和高士達,人家對士紳百姓秋毫無犯。竇家軍在清河郡的作為早就傳過來了,雖然這夥人身為土匪,一言一行卻絕對堪稱王者之師。反正大隋朝已經沒指望了,竇家軍打過來,剛好省了大夥再找新的靠山。只要他肯講道理,給誰繳納賦稅不是繳呢?
即便程名振對武陽郡仍然心存芥蒂,士紳們也沒必要緊張。參照竇家軍在清河的舊例,只誅首惡,脅從不問。以前三番五次帶兵馬找洺州軍麻煩的是魏德深,如今冤有頭,債有主。程名振想報仇,儘管找魏德深報去?與闔郡父老有什麼關係?
鑑於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