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程名振那麼容易上當受騙,他就不是九頭蛟!」就在洺州軍諸將運籌帷幄的同時,清河郡丞楊善會也冷笑著說道。\\www.qΒ//
熬了小半輩子,才終於從縣丞爬到了郡丞。他對這來之不易的成就非常珍惜。作為珍惜的表現,就是將更多的「流寇」腦袋砍下來,一排排地掛在清河縣的城牆上。「造反者皆該族誅!」楊善會從來沒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妥。即便是他的親戚朋友跟流寇有了瓜葛,也難逃他迎頭一刀。這種冷酷無情的性格為他搏得了白眼狼,楊白眼等綽號。聽起來很刺耳,但更多時候,楊善會將其視作一種褒獎。
亂世需要峻法。作為一個執法者,必須生就一幅鐵石心腸。只有將那些膽大包天的亂民們殺光了,將那些蠢蠢欲動的傢伙殺怕了。這世道才有可能重新恢復太平。行得霹靂手段,方顯菩薩心腸。如果能殺一人而活十人的話,楊善會覺得這非但不是惡,而是一種至高至偉的大善。
幾年來,連同虛報的戰功也算在內,楊白眼幾乎做到了「日行一善」的標準。送往朝廷的表章中,他曾經被描述為兩年與土匪流寇六百餘戰,每戰皆大勝之。當然,被程名振打得隻身潛逃和在張金稱威逼下丟失清河郡城的那兩仗沒有被包括在內。
倘若真的細算下來,那兩仗也不能完全算失敗。首先,程名振伏擊清河郡兵的那場戰鬥,流寇數量遠遠超過了郡兵人數。楊善會能在數萬敵軍的包圍下「從容」撤退,這種行為本身就彰顯了其名將風采。其次,丟失清河郡城那一仗,應該是郡兵們「避實就虛」,主動進行了戰略轉移。以犧牲空間換取時間的方式,重新掌握到了戰略主動。不信麼?那為什麼最終張金稱卻死在了楊白眼手裡,而不是被其他人斬殺?
如今憑著擒殺張金稱的戰功,楊白眼已經隱隱成為河北地方武將的第一人,聲望直追橫掃河南的已故老將軍張須陀。朝廷嘉獎,地方表彰,民間士紳擁戴。一時間風頭無兩。有志之士也紛紛來投,在他身邊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幕僚團隊。每天替他出謀劃策,運籌著如何儘早平定匪患,重建盛世太平。
除了一些鬱郁不得志的文人把楊善會當做了施展平生宏圖的謀主外,一些原本得流寇多次打敗,已經喪失了取勝信心的低級軍官也重新振作起來,陸續投靠到他的旗下。其中最受他賞識的,是一名被毀了容的周姓軍官。此人原為汲郡的郡兵校尉,曾經跟在馮孝慈身後跟巨鹿澤流寇激戰過數場。馮孝慈大意輕敵,全軍覆沒之後,此人憑著一身好本領逃了出來,因為畏懼朝廷追究,不得不收拾了數百殘兵到高雞泊中落草。
待張金稱兵敗身死後,此人又通過一些遠在東都的長輩,搭上了清河郡的線,洗脫了罪名,重新回歸官軍旗下。他的回歸不但使得清河郡兵人數瞬間充實了數千,而且使得楊善會多了條重要眼線。借著其對地形熟悉的有利條件,一舉蕩平了整個高雞泊。
做了這麼多義舉之後,周校尉絲毫不敢居功自傲。反而處處唯楊善會之命是從,以師長之禮待之。楊善會欣賞此人知道進退,所以遇到需要決斷的時候,總把他叫到身邊共同謀劃一番。當然,大多時候,周校尉都會完全贊同楊郡丞的遠見卓識。
今天的情況又是如此,聽楊善會把話說得堅決,周校尉也陪著連聲冷笑,「賊就是賊,即便在生死關頭也忘不了互相算計。盧方元借咱們之手除去程名振,焉知程名振不想著利用他?」
「是啊,是啊。賊性難改,大人判斷得極是!」眾文武幕僚們頻頻點頭,連聲表示贊同。他們不願意掃了楊善會的興,更不想得罪校尉周文。在大夥眼裡,這兩個人一個狠辣如狼,一個惡毒如蛇。前者眼固然嚴厲得可怕,還算得上狠在明處,只要你不觸其脖子上的逆毛,他也不會對你露出牙齒。而後者則看似溫順無害,實際上卻藏了一肚子毒汁,只要你進入了他的攻擊反問,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會跳起來給你致命一口。
見眾人都贊同自己的見解,楊白眼心裡非常得意。但臉上卻習慣性地保持著嚴肅,「賊子狡詐如狐,其機心雖難逃老夫之洞見,但如何將計就計,把盧、程二賊一併剪除,卻非一蹴而就之事。爾等卻來說說,如今之計,咱們該從哪裡開始下手?」
「先易後難,乃為上策。此刻我等盧方元必然沒有什麼防備。我等若奮起而
第一章賭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