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武靖天的一聲爆喝,聲如洪鐘!
幾個環腿彎腰到一半正待坐下的官員,就這麼直直地一屁股栽倒地上,原本和諧的帳中,那甲士手中兵戈上的森然再度冷冷燃起,閃著寒光。
李笑璞正朝陳寅洛走去,邁出的左腿一滯,扭頭看著武靖天,只見一張英氣逼人的臉上,五官擰出一副暴怒,眼裡的殺機直透自己的心臟,小腿肚不禁開始顫抖。
鍾振天也是一愣,武人的修為讓他憑增了許多膽氣,頜下鬍鬚在震怒中狠狠地抖動著,「你是誰?這大帳之內,也是你敢喧譁叫囂的地方!?」
「哼哼,」武靖天冷冷地嘲笑著,像看著一堆屍首一般陰冷地掃視著眾人,「一群蠅營狗苟之輩,官軍勾結,背上棄下,不體天心,不恤民生,苛捐雜稅,盤剝鄉鄰,猶不知死,還在此你來我往,套起交情來!不知大道昭彰之下,小人也敢如此猖獗,端不知世間羞恥二字,真不曉人間還有良心尚存!昔日三皇五帝治世,麻衣粗食,皆為百姓生靈;堯祖盜鞭,欺山趕海,是為天地承平,與民方便;文王起兵,盪夏桀之殘暴,只為還民以生利。而似汝等這般歷史之沉垢,生靈之敗類,食人間米露而不思替天安民,反為害民殺民之醜事,也可竊居官位,魚肉鄉鄰!?這清新天地,朗朗乾坤,豈能容爾等這般渣滓!」
鍾振天又是驚懼,又是緊張,就連頜下青須也似白了幾許,也若帶著惱意的羞慚,「你,你,你究竟是,是誰?」
「哈哈~哈哈哈,問得好!」武靖天撫掌大笑,「我是誰?!我來問爾等,這天地是誰的天地?這人間是誰的人間?」
陳寅洛早知武靖天厲害,卻不曾想過,也不曾見過這舌綻蓮花的武靖天,見帳中諸人無論文武,皆是啞然,心下暗道糟糕。
死一般的沉寂。
被一個落座的文儒模樣官員打破,只見他徐徐起身,一抖衣襟,氣色從容,緩緩地捋捋鬍鬚,輕輕笑道,「所謂天地,由來就有,天地,自然便是天地之天地;至於人間,有人有間,自有人而有人間,則上可溯於人,自天地混沌,女媧造人,故這人間,乃是女媧的人間!唉~」文儒一遍遍捋著半百的鬍鬚,悵然嘆道,「只可惜,此皆為人間傳揚之神話,無從稽考不說,乃是人間自己亂造也說不一定,既然如此,那這人間,當然還是人間的人間!」
或許,若再生之前,武靖天還會被這文儒的一番懸玄弄得糊塗些,可真知在心,豈會容他人間胡話!
「無知小兒,也敢在此亂吠,枉說天地,妄論人間!」武靖天口中絲毫不肯留情。
這天地之亂,人心失盲,當以重典撥正,切勿以勸說為期望!
文儒手上一抖,幾根泛白的鬍鬚扯落,連帶著下巴也扯掉幾分!
啊!文儒心中惱怒,尷尬羞慚,一時竟啞然失了言語,我好歹看起來比你大了幾十歲,不知比你多讀了多少書,見過多少世事,你那二十出頭的模樣,罵我無知,還小兒?!
場中諸人,皆是一派啞然。
禰丑也有些尷尬,大哥,貌似我們真的還有些年輕啊!這麼說,是不是,呃,有些不妥!?
陳寅洛哈哈大笑,他等武靖天的紕漏等了太久,此刻終於如願以償,如何不欣喜。
「無知小兒?!哈哈哈,罵的好,年輕人,這便是你們對老人的尊重,對知識的尊重麼?」陳寅洛越說越得意,不知怎麼起了好勝的心思,他卻想贏武靖天一次,「你倒是說說,他哪裡無知了?」陳寅洛邪邪地笑著。
「呵呵,陳郡守,你莫那得意,無知而不自知,你是真無知!」
陳寅洛邪邪的笑容卡在臉上,武靖天轉而望著那此刻變得惱羞成怒的文儒,「或許,你那四五十歲的年紀在場中算是大了些,可在我眼中,實則是個後輩,說你小兒,你也莫惱!罵你無知,只因你的確無知!這天地,乃盤古身軀所化,不屬於盤祖,那又是誰的天地!人間,不是盤祖的人間,又是誰的人間?而盤祖愛人,後人視之為先祖,盤祖亦視人為其後代,以身付子孫後代,自然便已將這天地奉送,子孫理所當然成了這天地的主人。而對待子孫,盤祖從未有過厚薄之分,唯有爾等這幫奸賊,手中稍有權利,便開始欺壓百姓,魚肉人民,本該為民謀利的官職被爾等變作宰殺鄉民的刀俎,你們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