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日』亮起。
溫煦的紅光下,一群侏儒在遠處石壁下忙碌著。
那是一大片肥沃的土地,一塊塊整齊的田畦中,好些奇異的作物生長得頗為茂盛。
更遠處的礦洞中,『叮叮噹噹』敲擊聲不斷傳來。
校場上,巫戰渾身熱氣升騰,化為大片白色霧氣騰起一米多高。他身上肌肉劇烈的跳動著,雙手高舉一顆幾乎和他等高的石球,古銅色的皮膚下,一條條隆起的經絡中不時有流光一閃而過。
巫金、巫銀、巫銅也在校場上努力打熬力氣,各色沉重的器械,在他們手中上下翻舞,他們不時將器械丟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石堡中,巫鐵坐在方桌邊,透過窗口,他正好能看到校場上的場景。
方桌上,沙盤中,灰夫子用石條畫下了一行行字符,愁眉苦臉的看著前些日子巫戰等人從熊家帶回的書卷。
「難,難,難……這是……弓弩製作的辦法?」灰夫子用石條狠狠的在自己的額頭上敲了一下。
「弓弩……用牛角?」
「牛角?」
灰夫子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校場上幾個牛族戰士,他們揮動著木頭製作的大斧頭,正大吼著對練得開心。
「牛族……牛角……他們頭上的角,當能用罷?」
「那,這魚膠是什麼?」
灰夫子很苦惱的用腦袋狠狠的磕了一下方桌。
「高深莫測……這就是,古時我等先祖遺留的知識……太平!」
灰夫子抬起頭來,揉了揉疼痛的腦袋,很嚴肅的向巫鐵看了過來。
巫鐵收回目光,也收回遐思的心——剛剛他正在幻想,他成了一個強大的修者,正舉重若輕的把玩著校場上最重的那些器械。
看著沙盤上複雜的字符,散亂的目光重新凝實,巫鐵輕嘆了一口氣。
「先祖遺留的知識……夫子,你說過,智慧不僅僅是盲目的記憶和傳承,更重要的是學會質疑!」巫鐵很認真的看著灰夫子:「所以,牛角和魚膠,是不存在的。」
灰夫子呆了呆。
巫鐵更加認真的對他說:「就和書中的日月星辰一樣,就和江河湖海一樣,不存在!」
不等灰夫子開口,巫鐵繼續說道:「就和深巷明朝賣杏花的杏花一樣,不存在……」
灰夫子舉起石條,狠狠的敲在了巫鐵的腦門上,他惱怒的看著巫鐵:「學會質疑,你就是這樣質疑的麼?」
巫鐵攤開雙手:「沒人見過!」
灰夫子呆了呆。
他慢慢放下石條,雙手將沙盤中的字符攪得稀爛,很苦惱的嘆了一口氣。
灰夫子的目光,變得很憂傷。
伸手摸摸巫鐵的腦門,灰夫子低聲的說道:「質疑的前提,是你擁有足夠的智慧……太平,你和我,都沒有足夠的智慧質疑先祖留下的東西……」
巫鐵也嘆了一口氣。
灰夫子站起身來,走到了窗邊,看向了校場上的巫戰等人。
「我的夫子曾經對我說過……」沉默許久,灰夫子低聲咕噥道:「我們不能泯於黑暗,我們不能成為野獸……暴力和殺戮,不能掩蓋我們先祖的智慧之光……」
「看你父親!」灰夫子指著校場上渾身大汗淋漓,皮膚下隱隱有一層強烈的光透出來的巫戰:「他是附近幾個城堡家族中最強大的戰士……但是二十年前,他救下我後……他也懂得,尊重知識……尊重傳承……」
「他?」巫鐵詫異的看向了巫戰。
他又看看灰夫子:「我還以為,夫子你一直……是我們家的人!」
灰夫子笑了笑,拿出了另外一冊書卷,小心翼翼的攤開。
「這裡面的東西,就更加有趣了……」灰夫子輕聲道:「來,我們一起來揣摩揣摩……噢,你看,多麼優美的辭藻啊……真不知道,那熊家的先祖是什麼樣的偉大人物,居然有這樣的傳承留下……」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灰夫子再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真美……但是,該如何解釋呢?」
『呃』……巫鐵攤開了雙手,下意識的向校場的方向望了過去。
校場上,巫銅站在一旁飲水,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