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是流放路上最難捱的時候，寒氣像刀子一樣刮刺著身體。
最後兩張暖寶寶提供的熱度，遠遠不夠一家人使用。
賀夫人藏下來的祖傳玉佩給了出去，也只換了點受潮的木炭。
好不容易用火石點上，煙熏得眼睛都睜不開，這點炭堅持不了多久，也就能讓他們燒點熱水，配著乾糧吃。
最後幾塊壓縮餅都要砸開了，大家分著吃。
賀海舟看著一家人落魄的模樣，心裡不住地嘆氣，若是想不到辦法，後面的路可怎麼走。
就在這時，他看見前方亮起了光，等看清風雪中不染塵埃的門，心中是無以復加的激動，連走路都有些不穩。
沈柚剛把店裡的賬和這次出門的花費算清楚，一抬頭，院裡站了個人，想開口又不好意思的樣子。
獲罪流放出京的賀大人，還真再次進來了。
上回得了這位姑娘的幫助，已經拿了不少東西，賀海舟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們全家也就湊出一隻銀子打的平安鎖，也值不了多少錢。
抄家後連夜縫進孩子衣服里，後來為了把這位姑娘送的保命藥縫進去，又拆了一回。
「姑娘，我.可否再向你要些暖寶寶，這快平安鎖，你這能收嗎？」
沈柚搖了搖頭，「東西你留著吧，我說過有人付過錢了，我這裡不會重複收取報酬，你要的東西，我這正好有。」
沈柚把店裡所有暖寶寶都給他了，一共二十片。
「你上次帶走的乾糧應該也差不多吃完了，順便帶些走。」
她從倉庫里抱出個紙箱子，把可能需要的東西都放進去，還扔了幾個真空包裝的鹽焗雞腿。
東西只多不少，需要多少讓對方自己拿。
「這個袋子和壓縮乾糧相似，裡面沒有泄氣的話，雞腿就可以保幾個月不壞。」
賀海舟大為吃驚，壓縮餅乾還有上回的牛肉乾都十分乾燥，能保存那麼久他不覺得稀奇。
非熏制的肉居然也可以？
裡面放了什麼東西？還是用了特殊方法製作？
若是能學來，對大齊的將士，還有普通百姓都有莫大的好處。
賀海舟本想只拿點壓縮餅乾和肉乾，能讓一家老小能撐過最後這段行程就好，他不能不知禮數多拿。
但實在好奇，想瞧瞧這雞腿怎麼做的，最後還是放下風骨氣節拿了。
「姑娘，你可知京城那位，為何會出手幫助賀家？」
連她這種真正的仙人，都請了出來。
賀海舟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
「我做生意的，一般不會問原因。」沈柚微笑，「可能是以前與你家裡相識，也可能是覺得你是好官。」
勸諫老皇帝省錢，別修什麼長著自己臉的金身神像，勞民傷財，就倒了大霉，也是實慘。
賀海舟聽著沈柚的話，心想也是，高人又怎麼會管凡人的事。
離開前他對沈柚自是一陣感激涕零。
賀海舟帶著東西回來的時候，家眷們看著金黃的雞腿，又看了看夜色下風雪交加，荒蕪的道路，都驚住了。
上次的乾糧和吃穿用的東西，已經夠好了，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連做熟的雞腿都有。
究竟是誰送來的東西？要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
「爹，雞腿好香啊！真好吃！」這段時間瘦了一大圈的幼子，興奮地啃著雞腿。
賀海舟借著最後一點微弱的炭火，看了看雞腿裡面，肉有點黃，應該就是特殊製作方法的原因。
天太冷了，雞腿一拿出來裡面的油脂很快就凍住，他們不敢用火加熱，怕香味散發出去，就這麼拆了包裝吃。
有點冷硬，但有吃的已經很好了，一個雞腿兩個人分著吃，骨頭都要剃得乾乾淨淨，再埋進雪裡，以免被人發現。
剩下一個雞腿，大家沒捨得動，還是像之前一樣，連夜用針線縫進孩子衣服里。
要是發生意外，孩子也能有個保障。
——
沈柚關上店門，清點收來的鑽石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