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村子並不大,杜瓊沒去多久就領著七八個人回來,清一色都是男人,似乎是將村裡有力氣的都喊了過來。
其中為首是一名五十來歲面容清癯的男人,他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先是打量了常寧和寒洺淵一眼,隨後探究的目光看向張鳳。
張鳳湊近他耳邊說出自己的猜想,兩人神情嚴肅的商討了幾句,最後做出了「先救人」的決定。
村長曹年順蹲在寒洺淵的面前,低頭在看見他容貌的那一刻眼神有片刻的遲疑,隨而恢復如常。
他掀開衣襟檢查了一番他已經感染的傷口,又給他把了脈,眉頭緊鎖,神色沉鬱。
「村長,這公子還有救嗎?」
跟來的其中一個年輕人小聲問道,傷成這幅模樣,恐怕進氣多,出氣少了。
曹年順沉思了片刻,低聲嘀咕了一句「奇怪。」
傷口是貫穿傷,直刺心口而過,一般人只怕當場就一命嗚呼了,也虧這公子心臟比其他人偏兩分。
不過就算如此,看傷口的創傷程度也十分嚴重,走到他們村子也要大半日的時間,居然還能活著,簡直堪稱奇蹟。
「還有救,只是難!」
常寧聞言眉角微挑,不給曹年順反應的機會,「噗通」一聲便跪了下去,哭嚎道:「村長,求求您,救救我大哥吧,等我大哥好了,他一定給您當牛做馬,給您養老送終!」
寒洺淵:「......」
若不是自己爬不起來,寒洺淵真恨不得立刻翻身起來給她一腳。
他堂堂攝政王,給一個平民當牛做馬、養老送終,這合適麼?
士可殺不可辱!
不過想想自己這半死不活的狀態,當牛做馬有損威儀,養老送終倒還是能接受的。
曹年順彎腰將常寧扶了起來,有些無奈道:「送.....送終倒是也不必。」
他還想多活兩年,不急著死。
曹年順到底心善,看不得寒洺淵年紀輕輕就折了性命,轉身道:「來兩個力氣大的,暫時將人挪到村子西邊那個茅草屋裡去吧!」
「羊瘋子生前那個茅草屋?」
「對,那草屋現在沒人住,暫時給他們兄妹安頓下來吧!」
常寧沒有絲毫嫌棄,連忙謝過眾人:「多謝村長收留!大恩不言謝,等我大哥醒了,一定讓他給各位當面跪謝!」
寒洺淵:要不我還是選擇死了吧!
曹年順道:「姑娘言重了,都是舉手之勞罷了,只是茅屋條件不太好,要受點委屈了。」
「不委屈,不委屈。」
家家都有忌諱,像寒洺淵這樣隨時都可能咽氣的人,若是死在自己家中,那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大家肯同意他們住進村子裡,對寒洺淵來講已經是大恩大德了。
幾名青壯的男人抬著寒洺淵朝村子西邊去,村長落在後面,攔下常寧詢問:「丫頭,你們是哪裡人,到牧州涼城來做什麼?又怎麼會遇上劫匪呀?」
常寧面不改色,謊話張口就來:「我們是嚴州人士,因為家中蒙難父母皆亡,所以大哥帶著我來涼城投靠親戚的,可惜等我們到時親戚早已經搬走了,我們本想在涼城找一處地方落腳,誰知道途中遇上了劫匪,大哥為了救我被他們嗚嗚」
曹年順眸光閃過一絲異樣,卻不動聲色,感嘆道:「原來是可憐人啊!」
他拍了拍常寧的肩膀,柔聲問道:「那你們兩兄妹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常寧吸了吸鼻子道:「這山高路遠,我們已經不想再跋涉回去了,若是大哥不死,我們打算找處村子住下,以後安安穩穩過日子。」
「若是大哥死了,我就將他埋了,然後我找處村子住下,以後安安穩穩過日子。」
反正她的安穩日子過定了,至於寒洺淵,全看個人造化。
「如此也好。」曹年順道:「反正要找地方,咱們村子這幾年也算平和,西面又緊挨著大山,你們若是不想走,可以留下開荒種地,至少餓不著。」
自從前些年戰亂不斷,邊境人口驟降,如今許多田地荒廢,若是常寧他們願意,開墾出來幾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