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右手拿著燒火鉗快准狠的夾中它的身子往外拔,一條通體褐色的鱔魚便被抓了上來。
「竹簍!」
「來咯!」
常寧興高采烈的幫楊帆捧著竹簍,眼看著這條肥大的黃鱔被扔了進去。
一定要雙椒爆炒,味道鐵定巴適。
「再抓,再抓!」
「好。」
見常寧這般開心,楊帆信心爆棚,抓得也來了勁兒。
兩人換了換地方,又埋頭找鱔魚洞。
常寧挪了挪火把,突然見身旁有水光閃動,她慢慢將火把移過去,一眼就看見水下有一條鱔魚在泥里打洞,還露出大半個身子在外面。
常寧眼疾手快,一招探了下去,用食指與中指的指關節掐住了鱔魚的身子。
突然受驚的鱔魚拼命掙扎,甩了常寧一臉的泥巴。
「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兒!」
常寧將鱔魚放進竹簍里,偏頭在肩膀上蹭了蹭,誰知道那泥點子越蹭越髒,幾乎塗了半張臉。
看得楊帆「咯咯」直笑。
「笑什麼?是不是醜死了?」
楊帆搖搖頭道:「姐姐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姐姐。」
「不錯,真會說話。」
常寧伸出髒手在楊帆臉上掐了掐,頓時給他印上兩個手指印,「要髒大家一起髒啊!」
楊帆也不生氣,樂呵呵的任由常寧擺弄。
常寧見身上反正也弄髒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只要能多抓幾條鱔魚,也顧不上乾淨不乾淨,乾脆放開了在田裡折騰。
於是楊帆安靜的在一角釣鱔魚,雖然速度慢,但一抓一個準。
而常寧則在另一邊撒丫子的折騰,將那些出來覓食的鱔魚驚得四下逃竄,然後她趁機去追,攪得水面渾濁不堪,水花泥巴四處飛濺。
雖然這辦法收益甚微,兩個時辰也才抓了四條,但常寧直接玩嗨了,導致最後收工時,常寧滿身泥垢,已經看不出半點人形了。
楊帆看著逐漸面前的泥塑,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姐姐,你......還好吧?」
「好啊!玩兒得可盡興了!」常寧咧嘴一笑,借著月光楊帆就看見一口潔白的牙齒,「下次再有這麼有意思的事情記得找我一起。」
「好。」
楊帆滿口答應,見常寧果然沒有半分不悅,原本擔心讓她下田的惶恐頓時被驅散。
聽大人們說城裡的千金小姐們都矜貴得很,穿的錦衣華服,吃得山珍海味,就連出門走兩步也要讓丫鬟攙扶著。
楊帆當時覺得這些小姐貴人們實在太嬌氣了,直到看見了常寧,才覺得大人說得也不全是正確的吧!
至少常寧住著破草屋,跟他一起滾著泥巴,也沒表現出絲毫的嫌棄。
「姐姐,這些都給你帶回去。」
楊帆將自己腰間的竹簍遞了過去,裡面的鱔魚掙扎著發出「噗噗」的聲響。
常寧見他板著臉,故作成熟的模樣有些想笑,「姐姐自己抓的有,你抓的那都是你的,明天可以好好加一餐,你正在長身體,得多吃點好的。」
見常寧不收,楊帆眼神里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姐姐是不喜歡我抓的嗎?」
那委屈的小表情看得常寧心頭一軟,立刻伸手進去掏了兩條出來,「姐姐吃不了那麼多,要你兩條就夠了,真的!」
楊帆見狀這才開心了起來。
火把早已經被燒完了,兩人收拾好東西只能乘著月光往回走。
楊帆將常寧送到距離茅屋外不遠才放心折身回去,對於自己被一個十歲的孩子送回家這事兒,常寧表示有些受傷。
也不知道她在楊帆心目中究竟是個什麼形象。
寒洺淵從常寧出門後便一直放心不下,雖然這鄉下村落里人人看著淳樸又心善,但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不然他也不可能年紀輕輕當上攝政王,更把持朝政長達五年之久。
若是什麼人都輕信,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於是他乾脆坐在門檻上,等著常寧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