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託了王爺的福氣麼。」
寒洺淵睨了他一眼,轉身將大牛抗在了肩上,「先回去吧!這裡太陽太曬了。」
常寧白嫩的皮膚可不能曬黑了。
「好。」
回到家裡,寒洺淵一碗水潑下去,昏迷中的大牛緩緩睜開了眼,目光恍惚的掃視了眾人一圈,在看見鼻青臉腫的苟富貴時這才想起剛剛發生了什麼。
眼神瞬間變得兇狠,掙扎著就要起身繼續干。
常寧厲聲呵斥:「大牛!住手!」
大牛身子一僵,果然停止了掙扎。
苟富貴躲在寒洺淵的身後探出腦袋,心有餘悸道:「少爺我給你道歉就是,你要再揍我,我可翻臉了!」
寒洺淵輕訕:「你翻臉能怎樣?」
「呃......」
就他這戰鬥力,也就面對王小花時能勉強占個上風。
常寧道:「你們先散開吧,我留下開導開導他。」
苟富貴叮囑:「你可得好好開導。」
不然一天到晚想弄死自己的人又要多一個,有個寒洺淵就足夠他每天提心弔膽的。
常寧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寒洺淵便揪著苟富貴出了院子去洗衣服。
常寧倒了碗水遞給大牛,「喝點水,先平靜下來吧!」
大牛聽話的接過,輕輕抿了一口。
常寧在大牛的身旁坐下,看向在院子外不遠的溪邊挽褲腿的苟富貴,聲音溫柔輕緩的開口:「給你講個故事吧!」
大牛沒有回答,只是捧著碗發呆,但常寧知道他能聽到。
「苟富貴家中曾是京中有權有勢的高門大戶,約摸可以算是全京城最有錢的人家。」
大牛眼底眸光閃動了一瞬,高門大戶在他心中沒有什麼概念,但「最有錢」的,他大概就明白是個什麼意思。
他順著常寧的目光看去,瞧見苟富貴赤腳站在溪水中間,神色慌張的彎腰去撈一件飄走的衣衫。
「苟家晚年得子,苟富貴幾乎是得萬千寵愛於一身而長大的,自幼過著錦衣玉食、窮奢極侈的生活,就連專用的恭桶都是純金打造,足以想像其奢靡。」
「而就是這樣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縱少爺,親眼見到自己的父親、母親、親屬乃至陪伴他長大的家丁奴僕,全門一百二十三口盡數被斬殺在他的眼前。」
大牛瞳孔放大,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苟富貴曾經在他面前吹噓過不少風光往事,大牛隻當他與常寧相同,都是家道中落的大戶人家公子小姐。
但是沒想到還有這麼慘烈的滅門之痛。
大牛囁嚅道:「他......是怎麼振作起來的?」
「振作?」常寧淺淡一笑,「他根本就沒有傷心的時間。」
苟家被滅門後,龍驤當即下令流放苟富貴至涼城,幾乎連在爹娘面前磕個頭的機會都沒有,苟富貴到現在都不知道究竟有沒有人替他們一家收屍。
在溪邊撈衣服的苟富貴跌坐在溪水裡,腰部以下濕了個徹底,他慌張喊道:「管事兒的,衣服飄走了怎麼辦?」
常寧扯起嗓子回了聲:「村口那裡攔了笆簀,趕緊去撿回來。」
晚了該被村里洗衣服的其他人撿走了。
苟富貴嘴裡應著,顧不得身上還濕著,光著腳就朝村口跑。
大牛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只覺得在他身上半點都看不出來曾經首富家獨子的尊崇和矜貴。
不過就是個略顯沒用,又愛偷懶的平頭百姓罷了。
大牛沉默了良久,方才開口道:「對不起。」
常寧見他眉目舒展,似是想通了。
「你該道歉的不是我。」
大牛見著苟富貴手裡拽著剛剛飄走的那件衣服,歡天喜地的跑回來,微微揚了揚唇,「一會兒就去。」
苟富貴心大如斗,看似小心眼斤斤計較,實則最是心寬,這兩人之間的隔閡便算是揭過了。
不過大牛心中的悲傷是沒那麼容易消散的,常寧擔心他一個人在家胡思亂想,又陷入悲痛之中,便決定種子播種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