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余成歲,律呂調陽。」
蘇家小院門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穿一套藍色斜襟小衣褲,腳上蹬著毒爺爺弄回來的紅色小虎鞋,坐在地上撿石子玩。
娃兒頭髮又長了不少,朝天椒已經變成羊角辮了。
「甜寶,快過來!爹特地幫我們挖回來的軟泥,我們堆房子!」蘇安已經把地基壘好了,興沖沖邀妹妹一塊玩。
蘇文也招手,「甜寶,看哥哥給你做個最大的睡房,你想要什麼形狀的?」
蘇武,「三哥把家具給你捏好了,有漂亮花紋的床、柜子、兩屜桌!嘿嘿嘿!」
甜寶抬頭對上三張齜著白牙的花貓臉,吭哧爬起,小屁股一扭搖搖擺擺跑了,「髒!」
仨,「」
玩泥巴哪有不髒的?
小姑娘窮講究。
瞅著妹妹跑到對面,仨娃子小手在臉上撓了撓,也沒把人叫回來,繼續玩自個的,「甜寶,別跑遠哦。」
徒北山現在安全得很,對面又是霍伯娘家,妹妹丟不了。
「龍師火帝,鳥官人皇。始制文字,乃服衣裳」霍家院子裡,男子清正溫潤腔調還在源源飄出來。
甜寶走到霍家小院門口,胖乎乎小手扒在門框上,歪著身子探出個小腦袋往裡瞧,眼睛滿是好奇。
門裡邊一隻手猛地探出來,捏住了娃兒一隻羊角辮,霍氏單手叉腰現身,「哈哈哈,抓住你了!小甜寶,說說這是你第幾次來偷瞧了?」
捏著羊角辮的手沒有使力,虛虛吊著,甜寶一點沒有被扯了頭髮的感覺。
小腦袋抬起,眨巴眼睛想了下,甜寶比出一個巴掌,「五。」
「對啊,五次了。」霍氏彎腰俯身,跟小娃兒四目相對,眼角吊起時總給人一種尖酸刻薄感,「伯娘家是有刺還是有屎啊你得扒在門外偷瞧?不能進咋地?」
「不招呼,不能進。」阿奶說別人不招呼,不能隨便進別人家,這是知禮。
兩家離得太近了,她得知禮給阿奶瞧。
「嘖!進來!」霍氏直接上手把娃兒抱進門,小崽子回答問題時認真的小模樣忒招人了。
她也想生個甜寶這樣的。
想到這裡,再看看還坐在堂屋門口閉眼誦經的男人,霍氏翻了個白眼。
想生是想生,奈何狗男人不配合。
她只能拐甜寶來解解饞。
「一天天的來回就是這篇文章,幾句話你都念了快一個月了,不膩啊!」想到遙遙無期的閨女,霍氏氣不打一處來,沖狗男人發飆。
霍子珩這才睜開眼,無奈道,「明日不背千字文了,背幼學瓊林可好?」
「你背什麼有區別?落老娘耳里都跟念經一個樣。」霍氏憤憤。
她是個粗人,打小只會舞槍弄棒,一輩子碰過的文縐縐的東西,就是這狗男人。
跟她說什麼千字文、幼學瓊林,跟對牛霍氏臉一黑,不承認自己是那頭牛。
被她抱在懷裡的小甜寶,聽到陌生書名眼睛卻亮了下。
娃兒反應被霍子珩瞧在眼裡,不動聲色,唇角有笑意愈濃。
「甜寶,甜寶誒!人哪去了?毒爺爺做了個好東西,趕緊出來,讓你見識見識!」
院外傳來毒老找人嗓音,霍氏下意識抱著甜寶想往堂屋跑,娃兒還沒抱夠呢咋就找來了?
真煩人!
在外頭玩泥巴的仨崽子手齊齊往霍家一指,「毒爺爺,妹妹被霍伯娘抱進去啦!」
霍氏,「」這還跑你娘。
一個念頭轉動,毒不侵已經大搖大擺進來了,手往前一伸,皮笑肉不笑,「霍娘子,該還娃娃了。」
「還啥還?甜寶又不是你生的,天天來跟我搶人!」
「啊呸!刁婦!甜寶不是我生的,但是老子是她師傅!師徒!懂不懂?老子怎麼不能搶人了?起碼比你名正言順,你就是個鄰居!」
霍氏被鄰居倆字氣得一臉菜色。
可不就是鄰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