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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的動靜鬧得那麼大,宋玉錦天黑前就得到了消息。
陳茂的名字已經被宣之於眾,落網不過是早晚問題。
宋玉錦只慶幸他這名字普通,且那裝神弄鬼的母子倆大字不識一個,只知道讀音,並不知道陳茂的名字具體怎麼寫。
而吉祥酒樓在呂掌柜的管理下,一眾夥計都是按著編號稱呼。
特別是陳茂這種新人,別說客人,就算是一般的酒樓夥計,都不大清楚他的具體姓名。
加上一般人想破頭也想不到,使這種下三濫招數的人,會出自吉祥酒樓。
否則怕是現下陳茂就已經讓官差給鎖走,不多時就要把她招供出來!
宋玉錦入夜前就對外說自己不舒坦,想清靜些,把自己院子裡的下人都給清走了。
她焦急地坐立難安,一個勁兒地、不敢置信地在心裡念叨怎麼會這樣呢?
宋玉枝再脫胎換骨,在她認知里,也不過是流放路上才好起來的傻子。
她無師自通,擁有那種好手便也罷了,憑什麼就能化險為夷,反將一軍?!
大雨一直下到深夜。
萬籟俱寂的時候,王家絕大多數人都已經睡下。
宋玉錦的貼身丫鬟,輕手輕腳地從外頭回了來。
等丫鬟進了屋回話,宋玉錦連忙從床上坐起身,詢問她怎麼樣了?
那丫鬟先前並不贊成宋玉錦同陳茂那樣的市井小人合作,眼下事發,她盡心盡責地幫著宋玉錦收拾爛攤子,先回答說:「老夫人不在家,奴婢拿著您的腰牌暢通無阻。已經見過了那陳茂。也算他機靈,午後就已經告假了。現下他已經被奴婢安排到一處偏僻的住所。」
見宋玉錦焦急的面色沒有和緩,丫鬟頓了頓又勸道:「事情還沒有那麼糟,少夫人寬寬心,仔細自己的身子。」
宋玉錦神情恍惚,對她的話恍未聞,只訥訥道:「我真後悔沒聽你的話……。」
那丫鬟跟著宋玉錦已有一段時日,深知宋玉錦這人只能順毛捋,便依舊不說落井下石的話。
而是接著勸慰道:「少夫人別太自責。陳茂先前把他同村那對母子的手段,誇得那麼厲害,說十里八鄉最出名的大夫都看不出個所以然……誰能想到那宋玉枝會有辨別假死的本事呢?更讓人想不到,這種市井常見的小官司,居然會驚動霍知州。」
宋玉錦被她這話哄得鎮定下來一些,說是啊,「若不是霍知州出面,這官司未必今日就會審得這般清楚明白,我也不至於急成這樣。現下也確實不是自責的時候,好妹妹,你快幫我想想,下一步該如何。」
見她總算能聽進人話了,丫鬟悄悄地呼出一口長氣。
她想了想,道:「陳茂已經躲了去,普通的夥計和客人一時半會不會想到他。樓內的管事能接觸到夥計名冊,但他們到底都是在王家手底下討飯吃的人,哪怕只是為了自己的營生,也不會去檢舉揭發。就如您前頭說的,吉祥酒樓給的工錢豐厚,一般人絕對不會想丟了這樣的差事。而且陳茂方才同奴婢交了個底,他是酒樓白管事的嗣子,白管事不會眼睜睜看他出事的……但是有一人,少夫人不得不防。」
宋玉錦會意過來,「你是說呂掌柜?」
丫鬟頷首,「呂掌柜告假這樣久,連先前您親自去請,他都不應。顯然他並不是把酒樓掌柜的差事,看得比天還大的人。他知道陳茂,還知道您之前就已經想對宋記食府不利……奴婢就擔心,他得到消息後,先一步將這件事給捅出來。」
「他敢?!」宋玉錦嚯的從拔步床上站起身,「他早先不過是一個逃荒而來的乞兒,要不是王家人給他一口飯吃,賞了他一個做工的機會。別說是過上現下這樣的日子,怕是現在埋在哪兒還不知道了!把自傢伙計告到官府,就等於打吉祥酒樓、打整個王家的臉!他能落到什麼好?」
丫鬟連忙走上前,幫著宋玉錦順氣,「少夫人莫急,奴婢不是那個意思!酒樓上下都知道呂掌柜是念及舊情的人。他是不可能擅自做主將事情鬧大的。多半是會先告到老夫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