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郜自然不會留手。
明月西樓的人和黃驍想的一模一樣,既然和寧琅已經徹底決裂,那就乾脆現在就把他毀掉,一個飛升到小世界短短半年就突破五重天境的人,如果現在不毀了他,將來很有可能成為能撼動兩大仙門地位的人,葉家雙子星已經足以讓兩大仙門頭疼,要再出一個寧琅,日後很有可能會將壓得萬劍山莊和明月西樓徹底喘不過氣來。
婁京遞給崔郜一個冷漠的眼神,後者輕輕點頭,像是在回答說自己會用盡全力。
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流,無論是黃驍,還是葉湛、葉風菱歌等人看覺察到了,看到寧琅一個人站在場上,葉風菱歌心裡也忍不住為他捏了把汗。
差了整整兩個境界,寧琅他究竟哪來的底氣敢主動上前接招?
寧琅站在劍石廣場上,這周圍的幾千人,只有李槐和紅袖天宮的那對姐弟在擔心他,其他人無不是仇視和冷漠的目光,就像是恨不得他死在這裡。
「你準備好了嗎?」崔郜冠冕堂皇地問道。
寧琅冷笑道:「要出招儘管來就是了,不就是想殺了我嗎?何必裝成現在這個樣子,不覺得噁心嗎?」
「好好好。」崔郜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同時也舉起了右拳,因為金行之力的影響,縈繞在他拳頭上的靈器已經變成了金黃色,他的拳頭揚在空中,散發出的光芒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刺眼。
坐在看台上的葉君澤甚至都開始緊張起來,仙域所有人中,算他和寧琅打交道最久,在他心裡,也早就把寧琅當成了他的朋友,他現在可不想看到寧琅重傷甚至死在這萬劍山莊的劍石廣場上。
寧琅自然也不會大意,他突破五重天境之後,也知道每一重天之間都有著很大的差距,所以這一招他也會用出自己的底牌。
其實在崔郜開始聚氣前,他便已經開始調用周身的靈氣和火行之力。
還好。
崔郜的屬性是金行之力,火正好克金,如果他用的是水行之力,寧琅的處境或許會更加艱難。
磅礴浩瀚的力量,在空中匯聚,看到崔郜久久沒有出手,周圍人也都意識到這一拳將有可能是崔郜的最強一拳。
感受到天上那股力量,寧琅的手臂也開始顫抖起來,在他身邊,一股獨特的氣場開始形成。
站在廣場四周的弟子甚至都已經開始徹底後退。
「豎子!給我死!」一道如洪鐘般的聲音在空中響起,在聲音蔓延開時,崔郜的身體也消失在了原來的地方,他揚起拳頭,朝著寧琅的腦袋重重揮了出去。
一道比方才上官華還要強上數十倍的刺眼拳罡如同一道洪流湧向寧琅,這罡氣甚至撕裂了空間,一道道空間裂縫伸展開來,猶如一條條細小的黑蛇,充斥著令人心生寒意的可怕能量。
寧琅雙手握劍,將兩條手臂的靈氣和火行之力同時注入劍身當中,隨著嘴裡震喝一聲「離火七絕劍!」後,他用盡全力將這一劍奮力斬了出去。
一道火龍脫劍而出,朝著那道刺眼的罡氣穿刺而去。
「砰!」
在兩股力量相撞的那一刻,一種恐怖的餘波在空中像水面漣漪一般一圈圈擴散,將那些實力稍低的弟子一個個震退。
一紅一金,兩股靈氣相互吞噬,儘管寧琅使出了自己的底牌,但實力的懸殊實在太大,那道罡氣終究還是吞掉了劍氣,剩下的餘威繼續湧向寧琅,寧琅已經脫力,只能用最後的力氣抬起太阿劍阻擋。
「噗嗤!」
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寧琅的身體直接倒退十餘步,胸口染紅了一邊,地上的青石板也出現了一道三丈多長的溝壑,儘管止住身形後,寧琅又吐出了一口鮮血,但他的身體卻依然站在哪兒,並且筆直。
「呵」寧琅冷笑一聲,擦了擦嘴上的血跡後,露出被鮮血浸透的牙齒,朝空中的崔郜說道:「這一拳,我記下了,總有一天,我會去你們明月西樓將這一拳還回去!」
聲音迴蕩不止。
如同警鐘一道道在耳旁敲響。
寧琅的話在他們聽來已經不再是無知者的叫囂,而是威脅,不含掩飾,赤果果的威脅。
葉風菱歌朝身後說道:「君澤,你還愣著做什麼,你身上難道沒有療傷的仙丹嗎?」
葉君澤應聲而動,飛掠下場,從懷裡拿出了一粒仙丹遞給了寧琅,寧琅沒有客氣,儘管他還站著,但體內的五臟六腑都還在震盪。
將仙丹吞服入肚,寧琅朝葉君澤說道:「我先行一步,待我安置好了這些前輩,就會回紅袖天宮。」
葉君澤卻道:「我和你一起吧。」
寧琅思索一陣,想著有葉君澤陪同,萬劍山莊和明月西樓的人應該不敢再對自己出手,於是點頭答應,在葉君澤的攙扶下,領下李槐一群人大步離去。
原本圍在旁邊的弟子,也一個個讓出了路。
整個劍石廣場又陷入了詭異的安靜當中。
就在眾人都不知該如何開口之聲,葉風菱歌的聲音卻在這個時候響起:「打也打了,招也接了,黃莊主和婁樓主都別忘了,寧琅他現在是我紅袖天宮的客卿,若是今後你們再使什麼絆子,可別怪我紅袖天宮仗勢欺人!」
黃驍立馬道:「那是自然。」
婁京也只能跟著附和:「自然自然。」
「仙緣大會進行到這,我看也沒有繼續看下去的必要了,該如何收場,你們兩家自己看著辦吧。」
言罷,葉風菱歌直接凌空離去。
那三名被挑選前來看人切磋的弟子,也立馬跟了上去。
葉騫小聲問道:「父親,我們怎麼辦?」
「回去。」
「是。」
父子二人也相繼離去,自此紅袖天宮的人也一個不剩,全都走了。
黃驍和婁京對視一眼,臉上的表情都不算好看。
回紅袖天宮的路上。
葉騫小聲問道:「父親,半年之內真的能從脫凡境突破到五重天境嗎?」
葉湛輕輕搖頭:「前無古人,只怕也是後無來者了。」
「那之後我們該如何對他?」
「不結仇不結怨,你和君澤之間畢竟是小打小鬧,他這樣的人,不會計較這個的。」
葉騫問道:「那師父那邊怎麼辦?」
葉湛看了一眼遠方的那道紅衣,嘴裡說道:「他只是你師父,而我們父子卻姓葉。」
「孩兒明白了。」
葉湛輕輕嘆氣道:「說到底,還是父親的眼光不如你堂姐,如果他能教你練劍的話,或許……」
葉騫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