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貞正到隔壁院落,想找許涼芩商議何時離開這榕井村之時,便聽到這一聲吆喝。
力氣小麼
他確實比不得那個四肢發達的村姑,走到眾人面前,看著前頭已經有人推完了一筐,在休息。
他應道:「好,我也來。」
經過毒蘑菇一事,他自然能察覺到這些人已接納了自己,問話沒有別的意思,況且,他也的確需要練練了。
「二丫,他不行的,換我來推吧!」
王二麻子望著許涼芩,很是積極地擼起袖子便要過去,奶說了要想芩兒喜歡自己,就得多表現。
和眾人一樣站在一旁的許涼芩看向他,又瞥了一眼沈越貞,「你不是不舒服嗎,要不繼續歇歇?」
沈越貞黑著臉,寒聲道:「喝過藥,已經無事了。」
被王二麻這個傻子說不行,如此羞辱,他怎能忍下。
他快步走到石碾子那裡,倒好,一筐黑豆便開始圍著石台子推起來,只是這農具到底沒用過,動作間格外吃力。
「不是這樣推的,我教你。」許涼芩看他使勁推,卻前進不了一步,臉色越來越難看,就知道這傢伙自尊心又上來了。
趕在眾人反應之前,她過去示範了一圈,邊推著說了幾句要點。
她視線又落在周圍觀望的村民們身上,笑道:「我這個表兄以前是住鎮上的,並不接觸這些。」
「原來是這樣啊。」村民們面面相覷,尷尬一笑,心裡卻都想著,這後生身子著實弱了些。
不過在山洞那晚,從王阿奶嘴裡就傳開了,這二丫表兄未學過醫,卻簡單翻翻醫書便能學以致用,是個聰明的,而且他還是個秀才呢。
可不敢隨意嘲笑。
後生大多麵皮薄,他救了他們這麼多人一命,若他們隨意嘲笑,把人氣走,就是恩將仇報,可不能那樣做。
磨盤前。
沈越貞聲音壓低,將心中疑惑說了出來,「二丫,為何要磨豆子?」
他只知道黑豆是鄉下人用來煮粥的,而在他沈家還風光時,這玩意只配用來餵他家馬廄里的幾十匹馬。
「牙口的老人們是嚼不動黑豆的,只能磨成粉,和成豆糊吃下。」
所以大家這樣分配瘦猴找到的黑豆,一袋分給有牙口的人吃,一袋分給老村民吃,畢竟兩組各占隊伍人數一半。
沒過一會兒。
許涼芩示範了推了一圈,也壓低了聲音問身旁的人,「我剛說的你會了吧,要不你再試試?」
當著眾人的面,她總得給點他顏面,畢竟他救過大家,功勞不小,而且她收了人家錢的,讓他能融洽的生活在這逃荒隊伍,有她一分責任。
「嗯。」
沈越貞來到磨盤旁邊,一點點推起來,餘光瞥到許涼芩還沒走開,亦步亦趨的像是隨時準備替他來推。
就這般不信他。
用對了技巧,一筐黑豆子他怎會磨不完,他眸子一深,低聲斥道:「你離我遠點。」
許涼芩:??
不是,這人還真是喜怒無常,她在旁邊看緊點,多友好,他中暑的症狀剛消,要是脫力了,自己能隨時接住他,免得他倒在地上又磕了碰了。
哎,這人真是不識好歹。
她翻著白眼,離遠了些。
回到一旁觀看的眾人當中,開始安排後面推石碾子的人選,在這些老弱病殘幼里,勞動力實在有限。
有的人能推著順暢磨完一筐,比如翠妞,而有的人只能推著走兩步,比如瘦猴,這些都要算上。
而對於另外一些完全推不動的老村民,啥都不用幹了,在旁邊待著,活著就好。
事實是這些老村民沒事幹,屋子裡呆著也悶,就在這院子裡看著人磨黑豆。
沈越貞察覺到那些視線,臉色更陰沉了,被人當猴看,他心中自然不快。
這種憤恨催促著他更加賣力推起來,即便是手臂酸痛不已,他也堅持著磨完了快一整筐。
又過了一小會。
許涼芩看他還在那推著轉,就知道這人不懂,往那邊走過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