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潯一怔,相當緩慢的收回了丹藥,隨口問了一句:「黃紹為何會被仙殿所追殺?」
「我們被人看出是從小界域而來,在南禺大陸口頭得罪了一位大族子弟,一句話,定十罪...」
戴信卿一字一句的開口,像是在咬著牙,「甚至都不給去太乙仙獄的機會,南禺仙殿便派人直接擊殺黃紹,大世的規則...前輩,根本就是為這些大勢力而制定!」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都有些沙啞起來,像是心中積攢了數百年的怨氣剎那間噴涌而出,什麼保護弱者,保護的是那些大勢力的弱小子弟!
他們成長起來自會相護規則,因為他們本來就可以走得更遠,站得更高,但和他們普通修士又有絲毫關係?!相信才是最愚蠢的人。
在小界域中雖然混亂,但至少還有活命機會,還有鬥法一戰的機會,別人老祖都要臉面。
但這仙殿強者是完全不要任何臉,只講究一個徹底鎮壓。
他們這樣的普通修士連站在別人眼前都不配,就跟螞蟻一般被捏死。
這也是最開始陳潯叫他前來,他不敢有絲毫猶豫,骨子裡已經帶著一股恐懼,不敢違抗任何人。
陳潯微微張口,想說些什麼,也不知從何說起,每個人的境遇畢竟不一樣,人生軌跡也自不相同。
只是他遇見的是殷天壽,而他們遇見卻是南禺仙殿,世事總是無常。
陳潯此時雙眼古井無波,歷經如此悠久歲月,他心中早已無熱血,也不再憤世嫉俗。
他只是淡然開口:「戴信卿,要不隨我回蒙木大海域,我在那裡有些產業。」
「前輩,來到玄微天都是為了完成黃紹遺願,也是為了完成自己的心中遺憾。」
戴信卿搖頭,如今已變得一根筋,性情也早已大變,「我待在這裡便好,我知前輩心意,但信卿也有自己的活法。」
大黑牛輕聲噴出一口鼻息,這道身影終歸是不能再與小界域的身影重合,陌生無比。
「呵呵,好,當然是尊重你的意願。」陳潯溫暖一笑,「你們都是我界域晚輩,能好好活著便好好活著吧,至少也要看到大世的另一面。」
他不知怎麼的,竟然也說出了殷天壽對他說出的這一番話來。
「是。」戴信卿雙眸變得沉靜,遇見這位界域前輩也讓自己這平靜七百年歲月染上了一絲別樣色彩,足夠了。
陳潯帶著大黑牛漸漸遠去,戴信卿似有不甘,又突然一喊:「前輩,我小界域之修仙者難道就是螻蟻嗎?!難道那仙殿就可如此為所欲為嗎?!那九天仙盟就可如此一手遮天嗎?!」
他看著那兩道背影,他們並未停下腳步,也並未有任何回應。
戴信卿胸口劇烈起伏,喘氣的聲音粗重不已,但眼眸卻又漸漸變得黯淡下來。
他又是自嘲一笑,這等界域大前輩不知比他們強了多少,自己竟然問出這等愚蠢問題,強者才是規則的最大受益者。
突然,一道浩大的天音在他耳旁縈繞!
「既然是界域晚輩,那便好好活著,這些事交給做前輩的來便可,我自會給我界域萬靈一個答案。」
說完一瓶高階丹藥落在戴信卿面前,他聞言渾身一顫,雙眼震驚的看著遠方,看著那道走在遠處的廣闊背影,這一瞬間他的雙眼竟然出現了一道光。
他整理衣袍朝著遠方鄭重一拜,久久未起身。
半個時辰後,他又回到閣樓外繼續護衛,神色依舊深沉無比,沉默寡言,但他的目光卻依舊放在遠方,清風拂來,微拂起他的嘴角。
原野上,一處賭石攤販旁,一位合道修士在這裡擺攤。
陳潯帶著大黑牛而來,而他們的氣息已是合道,陳潯走到攤販前微笑,那老闆盤坐入定緩緩睜眼,一下就回想起他們來。
自稱身負大氣運,氣運綿長無比,最後切了五塊天隱石,卻什麼也沒切到的煉虛晚輩,沒想到快四百年了,他竟然已晉階到合道期。
「老闆。」
「呵呵道友,我記得你,恭賀進入合道期。」
「你在這擺了接近快四百年麼?」
「不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