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嫦,你在畫什麼?」陳潯蹲下了身子,與坐在小凳子上的聶嫦齊平。
他確實看不懂這個小妹妹在畫什麼,很是凌亂。
「哎,大叔。」聶嫦裝模作樣的輕嘆了一口氣,似乎在表示他們竟不肯離去的無奈,脆聲道,「我在畫狗蛋叼著糧食翻山越嶺。」
「噢?」陳潯雙眼微微睜大了一分,離譜...
大黑牛嘴角抽了抽,不愧是小女娃,這畫簡直比陳潯的畫技還抽象,後者至少線條輪廓還能想像出一些東西。
這小女娃畫的東西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
司空彥輕咳了一聲,他也沒看出來,還以為是畫的橋樑與行人。
陳潯看了看那躲在一旁的小蟲族,輕笑道:「原來它叫狗蛋,是個好名字。」
「咦,大叔!」聶嫦驀然轉頭,臉龐掛著燦爛的笑容,「對啊,狗蛋力氣很大,我們家的農活它都有幫忙呢!」
說完,她連忙用畫筆指向畫作,雀躍道:「大叔,你看!狗蛋每月都會帶著我們一家穿梭這條崎嶇山路,相當厲害!」
小蟲族似乎聽懂了聶嫦的話,它身軀都不由挺直了幾分。
隨著聶嫦的講述,陳潯對這幅畫作的畫面感也逐漸清晰,似乎看見了一隻小狗蛋不畏艱難險阻,跨越在這巨大山川之中的渺小身影。
太鳳大世界的巍峨山川大河對於凡人來講亦如天塹,相當難翻越。
「那還真當是一幅好畫。」
陳潯嘴角洋溢起了一絲笑容,略微感慨道,「我觀畫無數,一幅有故事的畫作總是讓人難忘,也更顯彌足珍貴。」
「大叔,你也會畫畫麼?」聶嫦眼中傳來疑惑,並未聽懂陳潯此言。
但司空彥卻是內心一震,深深看了一眼那蹲下的背影,一幅畫...應該是有故事的,這句話幼時他曾聽過。
似乎就連語氣也一模一樣。
陳潯轉頭,微笑著看向小女孩:「當然會,而且曾與這世上最強畫師論道,不過,他略遜我三分。」
「哇!!」
聶嫦驚嘆起身,根本沒有懷疑陳潯的話,「大叔,你竟然這麼厲害?!」
她猛然看向司空彥,咋咋呼呼的繼續喊道:「老村長,那這大叔豈不是堪比咱們隕靈村祖先的存在?高高高人!」
聶嫦靈動的雙眼眨動得相當之快,令人忍俊不禁,不知道是真信了還是在調侃陳潯。
司空彥神色卻是沉靜無比,沒有回應聶嫦。
他其實已活了萬載歲月,早已是老妖怪一般的存在,祖先...聽聞仙隕在了三千大世界中,就連屍骨都未歸來。
天蟲老祖千年前也只是留下寥寥數語後就離開了。
它只說,我去帶他回來...
之後,杳無音信,回來的也不再是他們,而是這位他從未見過的人族前輩與牛族前輩。
此時。
「聶嫦,你很喜歡畫畫?」陳潯莫名說了一句,雙眼莫名有些失神。
「當然啦!」聶嫦笑聲清澈乾淨,「大叔,我們家還有遠祖真跡呢,不過爹爹與三叔都看不懂。」
她雙眼轉了轉,悄悄俯身,陳潯也來了興趣,側過耳朵。
「大叔,但我看懂啦!」聶嫦小心翼翼的壓低著聲音,「遠祖畫的是幾個人,根本就不是山水,但我娘也不信。」
話音剛落,她臉瞬間變得紅彤彤的,像是做了什麼刺激的大事一般,以為瞞過了老村長的偷聽。
司空彥背過了身去,懶得與小孩子一般見識。
他內心有些無奈,幼時他也以為自己能看懂遠祖的真跡,只是隨著歲月流逝,他也越來越看不懂,最後也只能參悟到—
相由心生,畫隨境遷。
聞言,陳潯被聶嫦這副天真無邪的模樣逗笑了,話也多了一些:「我曾也有一位弟子姓聶,同樣是在巷子裡相逢。」
「哦哦~」聶嫦眨了眨眼。
「小友,我們今日有緣,不如讓我指點你幾分畫技?」陳潯接過了被此話驚愣在原地的聶嫦手中畫筆,「作畫...」
「意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