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總兵官陳沐,在昌平難道還有一個與你同名同姓的副總兵?」
寬大的蒙古包里,陳沐抬頭看著氈帳,好奇作戰所用的帥帳有必要造得這麼大?
被一群敵人包圍擠在氈帳里讓他很不習慣,尤其進來後發現這其實相當於俺答汗的行宮,透過木屏風他甚至能看見後面寬大的胡床。
非但如此,在這種重要的場合,俺答身旁甚至還有兩個女人,一個年長、一個年輕。
「沒有同名同姓,你侄子想進京師,我沒讓他進,因為這個,我是宣府總兵了。」陳沐無所謂地探手,抓著眼前盤子裡的肉又吃了一口,油乎乎的手在帳中轉了一圈,問道:「大汗,能不能讓這幫人坐下?」
陳沐又吃一口,咽下才指著鮑崇德道:「他們願意站著就站著,給他拿個墊子坐下。」
陳沐提著酒囊飲了一口,就聽見帳中一聲暴喝。
「酒囊飯袋,你的皇帝讓你過來就是吃喝的麼!」帳中武士一腳踢飛陳沐面前肉盤,俺答汗攥著拳頭喝問道:「本王的孫子,把漢那吉,他是不是已經被你們殺了?」
接著就有兩個膘肥體壯的草原武士握著腰間出鞘刀柄上前,俺答起身指著陳沐道:「宣府總兵官,你很有膽識,但膽識不能讓他活著離開這,如果你不說實話,你的皇帝會先收到你的耳朵、然後是手指、腳趾!」
陳沐能說什麼呢?
他撂下酒囊,攤開油乎乎的兩手,他的手銃在入帳時已經交出去,現在身上也沒有兵器。他仰著腦袋看看左右虎視眈眈的武士,深吸口氣兩手合握,看向俺答問道:「你不知道?吉能沒告訴你,也對,他在拒馬河挨揍以後就沒再回來,直接回河套了。」
「大汗知道麼,如果我們像你一樣無禮,把漢那吉早被殺了。」陳沐摸摸臉上被濺上的油星,坐得端正道:「他活著好好的,受封指揮使,在大同有自己的府邸,前些日子陛下閱兵,他就站在陛下身側,非常親待。」
「無禮?」
俺答汗被陳沐氣笑了,其實也可能是因為聽到把漢那吉安然無恙感到輕鬆,因為陳沐看到俺答身側年長的婦人在聽到把漢那吉的消息時緊緊攥著他的衣袖,接著聽俺答道:「你很年輕,像馬芳從本王部中逃走時一樣,官拜宣府總兵官,在南朝鳳毛麟角。」
「但從本王興兵起,像你一樣的鎮將不知死了多少。」
陳沐又笑了。
馬芳說過,俺答非常驕傲,一定會對他誇耀武功。
「是啊,總兵以下死了很多人,但你部下首領也沒少死,何況……」陳沐盯著俺答問道:「鎮將能和你孫子比麼?現在朝廷待他非常優厚,你陳兵邊境,殺個宣府總兵,大不了再把他湊上。」
陳沐指指鮑崇德,「一個總兵一個百戶,腦袋送到大同,白天過去晚上把漢那吉的首級就能送回來,然後接著打。馬將軍在大同陳設營寨已有三月,長城裡幾道防線設得嚴密,且不說能不能攻進去,攻破大同,接著往南打山西、往東攻宣府,我宣府有兵十三萬,還能不能打?」
「打下宣府就可以進攻京師了,可你有十萬人馬嗎?都是說得好聽,五萬吧。」陳沐扯扯嘴角,他的言語把俺答驚呆了,從來沒見過誰能把攻打自己家說得這麼輕鬆,就見陳沐非常認真地籌劃道:「大同馬將軍最強,你與他勝負五五之間,算大汗運氣好,折損三成擊潰馬將軍。」
「我宣府稍次,未經整合,總兵還死了,更容易擊潰,算你運氣更好,折損一成長驅直入,沒占你便宜吧?你還剩不到三萬人馬,以疲敝之兵叩居庸關下。但大汗要注意,大同的馬將軍此時已經可以重整旗鼓封鎖沿途了,而在面前,昌平總兵楊四畏率三萬兵馬等著你。」
陳沐打了個響指,兩手接著一拍,道:「此時此刻,瓦剌應當得到消息,為搶奪故地集結兵馬開始東征。大汗再戰楊四畏,軍心幾近潰散,兵糧斷絕且戰力大不如前,拿下居庸關還能剩多少人?在你面前僅剩最後一道屏障,戚帥那關你過不去,就是現在五萬大軍拉去金山嶺,你也進不去。」
俺答汗咬著牙,微微晃著頭道:「七萬,本王有七萬雄兵。」
「七萬?七萬也進不去。大汗興兵也不過是這個
第七十章 板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