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殺我使者,他們的運道終了。」
陳沐在軍府衛幕僚司背朝輿圖這樣說著,在他身後壁掛著莫氏先祖莫登庸在嘉靖年間投降明朝時獻上的地圖。
安南屬於明朝的歷史要追至鄭和下西洋,永樂朝兩件大事,除了下西洋,西南另一重大戰略決策就是違背祖訓中『得其地不足以供給、得其民不足以訓令』的祖訓,向安南國開戰。
那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吹牛大戰,安南史記中記載此戰明軍八十萬出鎮南關,大越以七百萬拒之,不能力敵,明軍攻入升龍,『擄掠女子玉帛,會計糧儲,分官辦事,招集流民。為久居計,多閹割童男,及收各處銅錢,驛送金陵。』
就這樣,經過這場記載中動員兵力『七百八十萬』的大戰,安南成了後來的交趾布政司,張輔離開一次,地方就反叛一次,駐軍八萬,年耗銀百萬兩,僅能收得賦稅七萬兩。
其實這場仗雙方動員兵力也就三十萬,安南動二十一萬。
待到明仁宗、宣宗之時,政策全面收縮,打下的安南已經成為無底洞,乾脆收縮不要了。
自數十年前,莫登庸篡黎朝大位守備升龍,黎氏舊臣以清化割據南方,使安南進入南北朝對抗時代。
在莫登庸北方,還有明朝這個敵人,什麼時候廣西開始興兵,莫登庸就到鎮南關下邊跪著,把地圖全交上去,有爭議的土地一併獻出,明朝就收兵不打,莫登庸再回頭揍黎氏舊臣。
這樣的把戲一度把嘉靖皇帝逗得很高興,封莫登庸安南都統使,就這樣,莫登庸對外稱大明安南都統使,對內建元稱帝,管制安南幾十年。
過去莫氏和明朝的關係一度比較融洽,如今正值莫登庸玄孫莫茂洽在位,國中有大將莫敬典,一度進攻南朝兵圍清化,也許僅需一次大戰,就能將黎氏舊臣趕盡殺絕。
「這個節骨眼上,殺我的人,可不明智。」陳沐掃視室內端坐眾將,道:「打不打的主意我拿了,怎麼打,諸位兄長來拿主意。」
陳沐沒辦法,能給他提供幫助的葡萄牙人並未進入到安南境內,有關安南的情報都來源於廣西布政司,除了手上一張地圖其他全靠猜,這種時候他和劉綎的作戰思想是一樣的。
座下有陳璘與侍立一旁充滿好奇的兒子陳九經,面容堅毅的白元潔、摩拳擦掌的鄧子龍,當然也少不了講武堂出身的張世爵與南洋軍府老砥柱邵廷達呼良朋等人。
最後的末坐上,則坐著與諸般大將同處室中渾身不自在的林滿爵與林曉。
「陳帥,朝廷調令還未發出,此戰如何,當下還懸而未決,僅有一事亟待解決。」
聽到白元潔肅容言語,陳沐頷首問道:「兄長請說,何事?」
老白眨眨眼,看看陳璘與鄧子龍,又抬頭看向陳沐,道:「這一戰,不能再讓白某運籌輜重了!」
此言一出,堂上諸將笑作一團,南洋軍府數年來作戰多次,基本上各將也算各司其職,鄧子龍次次做先鋒、陳璘次次掌中軍、白元潔次次管後勤。
「哈哈哈,白帥,你是廣東都指揮使,你不管運籌輜重,誰能管?」
陳璘大笑著對白元潔落井下石,卻見白元潔正色道:「確實如此,過去白某在廣東,此事當仁不讓,但此戰並不用廣東輜重,要從廣西、馬六甲、占城作戰,不需白某運輜重了。」
陳沐面帶笑意點頭,向後看看,問道:「呼將軍,調你入廣西統制沿海輜重,白帥率廣東兵船屯瓊州扼珠池如何?」
所謂的珠池是指後世的北部灣,也就是廣西漁民經常與莫氏、黎氏兵船開戰的海域,從瓊州最西到紅河口,五百里航程。
「只要白帥扼珠池,輜重、兵船則可運至黎氏轄地,並能擾襲敵軍沿海,這場仗我等不打什麼堂堂之陣,那些戰事讓黎氏舊臣去打,軍府外務司已經派人去清化與黎氏舊臣接觸,告知其我欲討伐莫氏的消息。」
「這場仗的目的是拿下紅河,疏通要道,並懲罰莫茂洽,但不是為滅亡莫氏,更不是扶植黎氏舊臣。」陳沐以竹鞭在身後地圖畫出幾個圈。
「南方黎氏舊臣勢弱,清化的鄭松、宣光的武公紀,還有阮、黎等姓氏,割據各地,名義上共尊后黎主,實際互不
第四十七章 三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