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備戰的消息傳入伯州府的尼子勝久耳中,家門武將對此時沒有誰感到開心,甚至備戰讓他們從頭到尾都透著疑惑。
「信中未言因何備戰,但將軍要我州備馬軍二十、重步軍八十、輕步軍八百,還有……」
山中鹿介話說一半,看著書信頓了頓,室中跪坐一眾武士翹首以望,端坐上首的尼子勝久按捺不住,問道:「還有什麼?」
鹿介看向主公,道:「還有雜兵六千,供七千人三月糧草。」
「將軍的馬軍、重步軍、輕步軍與雜兵,都是什麼?」尼子勝久有些分不清這種異國人用日本語說,不,應該是創造出來的詞彙,「六千九百兵勢,這個季節不可能召集出來!」
一眾家臣面面相覷,瀨戶內海至大阪灣的戰事才剛結束,不安分的明國將軍又準備發起另一場戰爭,尤其在農忙時節,這對他們絕非好消息。
山中鹿介皺著眉頭用力將書信抖開,在正文後找到分段標註,用艱難的語氣讀道:「所謂馬軍,馬、兜、大鎧、小具足齊備,兼鐵炮或大弓、長槍,重步軍兼得兜、大鎧、小具足,兼鐵炮或大弓、長槍、短刀;輕步軍,兜、胴、刀、槍、弓;雜兵,弓、槍。」
「就是說要二十名侍大將、八十名足輕組頭、八百足輕、六千農兵,備三月糧草。」山中鹿介將書信奉上,緊緊咬牙道:「一場遠征。」
尼子勝久抬掌撫面,對家臣問道:「本家能備下如此軍勢?」
一眾家臣愁眉不展,家老立原久綱道:「武士與足輕不難,剛剛平定領內一揆,再過兩月各處田地都要收割,很難召集六千農兵。主公宜回信陳將軍,農民正要收割田地,農兵僅能動員三千,但本家可出動足輕一千六百。」
尼子家復興連年戰爭,擊敗毛利氏時他們在戰場上得到不少輜重,足夠招募、武裝出更多足輕,但農兵實在很難達到陳八智的要求。
「石見府對本家兵勢非常了解,動員一千五百足輕後,離開領地太遠會使國人眾反叛,希望將軍能體量主公難處。」
山中鹿介的神情要比立原久綱慎重得多,他搖頭道:「陳將軍動員的不會僅本家,此等兵勢要對付的不是備前殘存的浦上餘黨,也不會是搖擺不定的宇喜多,恐怕是要襲擊信長公。」
「只準備三月糧草,同信長公開戰,我們會餓死吧?」
尼子勝久沒有譏諷山中鹿介的意思,他心裡也認同鹿介這種說法,只是這過於不切實際了,不說陳八智的三府離京都近江有多遠,哪怕是相對近些的尼子伯州,準備軍械、集結兵力就要整個七月,沿途要經過但馬、丹後兩個大名的領地,才能同織田氏接壤。
「山名家不服從織田但也不願服從明國;丹後的一色氏雖因庇護將軍而同信長公交惡,也沒有服從陳將軍,誠然,明軍驅逐毛利氏有徐達令人聞風喪膽的戰績,但在我們進軍途中,織田氏就能有所防備,而且……」
一旦織田信長有所防備,突襲戰就會成為拉鋸戰,最終占不到半點便宜而退兵,戰爭的時間絕非信上三月糧草就夠吃的。
尼子勝久理性分析了一大堆,最終搖搖頭道:「在下不願與信長公為敵。」
可是偏偏,沒人敢忤逆明軍,誰都不敢。
陳八智儘管未親率兵馬出戰幾次,卻給西國諸侯留下極深的印信,那不是遼東鐵騎的威風也並非鳥銃隊的輪射,真正令人不敢之與為敵的只有一個明軍的火炮。
在此之前,籠城一直是防禦戰爭中極好的手段,但自從這些明國將軍渡海而來後一切便不一樣了,逢攻城戰明軍必布設重炮,往往半日落城,乃至後來驅逐毛利的戰事中令諸城守軍聞風而逃。
火炮奪走守城者最後的希望。
「諸君可有避免戰爭的手段?」
尼子家的再興之路充滿坎坷,除毛利氏之外,臨近諸多大名在他們復興的過程中都有所提攜,其中施恩最重的便是織田信長,曾調兵三千助鹿介,那時候尼子勝久還在隱歧島吃烤魚呢。
是信長的援軍終結了那段被勝久稱作『不知道鹿介今天出去搶劫能不能活著回來』的歲月。
如今西國大名臣服明國將軍高舉勤王號令形成三分各局,要不是尼
第四十五章 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