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焦大夫,許懷義轉頭就把事情跟媳婦兒說了一遍,末了鬱悶的道,「焦大夫是出於好心才替咱們暫時瞞著,怕咱們再被糾纏上,多出一樁麻煩來,可這事兒瞞不過啊,我三叔遲早會來湖田村,屆時,避不開的還是避不開,反而讓焦大夫妄做了小人。」
顧歡喜聽完,毫不遲疑的道,「你說的對,這種事,避是避不開的,只能迎頭上,我記憶里,這個三叔是個精明的人,做人做事都有些分寸,應該不會像老許家的人一樣,只想趴在咱們身上吸血。」
這位就算想占便宜,也會有相應的付出,不至於惦記不勞而獲。
許懷義點點頭,「那我去跟大伯說一聲?」
顧歡喜「嗯」了聲。
許懷義當即起身,裹上披風,去了許茂山家,把事情一說,許大伯眼圈就紅了,顫著聲的道,「你三叔和三嬸最疼的就是懷信,懷信也有出息,早早就能頂起家裡的生意,里里外外的都靠他,誰知他」
許茂彬,三子一女,老大許懷信,比許懷義大兩歲,剩下的老二許懷厚今年十八,還未成親,老三許懷平,才十三歲,一個過於衝動魯莽,一個調皮沒定性,都撐不起門戶來。
許懷義寬慰了幾句。
許懷孝跟許懷信的感情不錯,這會兒也難受的很,不過見親爹哭的傷心,也顧不上自己,安撫道,「等三叔一家來了,有咱們幫襯著,用不了多久,日子就能慢慢好起來的」
許茂山老淚縱橫道,「爹是後悔啊,早知如此,當時就該逼著他們跟咱們一道走,那懷信和你三嬸也就不會死了,唉,都是爹的錯,爹白當了這個族長啊,更枉為兄長」
許懷孝訥訥道,「這話說的,咋能都怪你呢?誰也沒有前後眼,咱又不是沒去勸,他們自己不走,還能咋辦?懷義不也說過,自己選擇的路,哪怕跪著也得走完。」
許懷義跟著道,「是啊,大伯,您就不要過於自責了,跟您沒多大關係,他們又不是孩子了,還得讓旁人幫他們做選擇,他們當初既然沒跟著一起走,那就得承擔相應的後果,甭管這後果是苦的甜的,都得咽下去。」
「可是」
「大伯,您是鑽牛角尖了,咱們當初離開許家村時,誰又能想到會一路順順利利的到京城呢?期間也遇到不少危險,咱們是運氣好度過去了,可要是度不過去呢?就像那晚上被野狼圍攻,傷了好幾個人,若是誰倒霉死了殘了,是不是也得埋怨咱們勸著他們離開?遇上山匪那回也是,要是我沒制住那山匪頭子,勢必會有一場惡戰,打仗就得死人,那些死的人,是不是也得恨咱們?」
許茂山哭不下去了。
許懷義又道,「做什麼事兒都有風險,過生意還有賠有賺,哪能光看見好的,擔不起壞的呢?逃荒也是一場賭局,咱們只是幸運,賭贏了而已,若是輸了,下場比三叔他們更慘。」
許茂山啞聲道,「你說的對,是我著相了,糊塗了,光看見眼下的日子好,把逃荒的難處給忘了」
許懷義笑笑,「您哪是糊塗啊?您是太重感情了,這又不是錯,等三叔一家來了,咱們力所能及的搭把手,沒有過不去的坎。」
「好,好」許茂山緩過那口氣來,試探的問,「懷義,要是你三叔家的堂弟,想去你作坊里上工,你願意收下不?」
許懷義道,「只要他們能遵守作坊的規矩,又肯吃苦,我是沒意見,用誰不是用呢?可就怕他們不合群,屆時,村長叔難做,也壞了我們兄弟間的情分」
許茂山道,「不會的,懷厚和懷平跟懷仁、懷禮他們不一樣,你三叔管的嚴,他們雖說性子上有點不夠穩重,可幹活兒沒毛病。」
「喔,那最好不過了。」
許懷義離開後,許懷孝才不贊同的道,「爹,剛才您不該開這個口」
許茂山愣了下,「啥意思?你覺得我叫懷義為難了?可懷厚和懷平確實幹活不錯」
許懷孝道,「誰知道現在是個啥情況啊?一路上吃了那麼多苦頭,變成啥樣都有可能,您好歹等見了人再張嘴啊,或者,直接讓徐村長去瞧瞧,作坊的一應事物都是徐村長在管,懷義壓根不插手,可叫您這麼一說,既為難了懷義,又得罪了徐村長。」
第375章 爭會長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