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二皇子的誠意還是給的很足的,派來說和的人,也不是外人,正是蘇睿的岳父,光祿寺卿胡元良,身為老丈人,幫自己女婿收拾爛攤子,是責無旁貸,也是無奈之舉。
這麼一位三品大員拉下臉來親自上門,許懷義可不會傻到擺譜,更不會仗著自己有理,就拿捏人家,人家擺出這負荊請罪的態度來,甭管誠不誠心,但明面上,給足了他牌面,他只能客客氣氣的接著。
不止客氣,他在聽完胡元良給出的補償方案後,一點沒討價還價,也沒有任何不情不願,十分痛快大度的就表露了和解的意思。
倒是整的胡元良有點懵了。
來之前,他都做好被刁難的準備了,畢竟,他打聽過,許懷義仗著背後有孫家和江墉撐腰,在定遠侯府時,態度據說十分強硬,最後愣是逼的定遠侯狠狠處置了李雲帆、用斷了雙腿的代價,才算了結了那場算計。
而他給出的交代,倒也不是不重,只是比起斷腿成為個廢人,跪祠堂就顯得很輕了。
當然,還有其他物質上的好處,比如,蘇家從蘇喆手上截胡跟許懷義合夥做的那樁生意,蘇家不要了,把全部利益都讓給許懷義一個人,還有其他的諸如鋪面、田地、銀兩、字畫等等,加起來也不是個小數目。
但這些東西,都是死物,尤其是對蘇家這樣的人家來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叫問題。
他都想著,實在不行,就回去也抽女婿幾鞭子,給人家出出氣了,誰想,就這麼輕易揭過去了?
是許懷義眼皮子淺?
胡元良覺得不是,能得孫家和江墉賞識看重的人,絕不會短視貪婪,那就是識時務、懂進退、顧全大局?
不管哪樣,胡元良都暗暗鬆了一口氣,人家沒給他難堪,相反,還招待的十分熱情周到,他這趟來壓根不像是賠罪的,倒像是來走親訪友的。
略過那些道歉賠禮的話後,倆人說起旁的來,竟相談甚歡。
後來,許懷義還熱情的留他吃午飯。
胡元良實在沒那個臉,況且蘇家和二皇子都還在等著結果,他這才起身離開。
許懷義沒讓他空著手走,回了些自家做的吃食,不值錢,但禮輕情意重嘛,如此,更顯的他胸襟廣闊,並未因蘇睿的算計,就跟蘇家、胡家,還有二皇子生出嫌隙和落下埋怨來。
皆大歡喜!
胡元良心思複雜的拎著那些彰顯關係親近的東西,上了馬車後,跟身邊的長隨感嘆道,「此子,真是個人物啊,以前竟不識。」
長隨道,「現在不就相識了麼」
還相處的很愉快,也是防不勝防。
胡元良笑了笑,「是啊,只是可惜」
只是可惜,不是他們陣營的,白瞎這麼個知情知趣的人物了。
許懷義可不在乎胡元良在感懷什麼,他看著屋裡的東西,笑得開懷,「這次可發大財了」
顧歡喜上手整理著,也忍不住咋舌,「不愧是皇商、首富,出手就是闊綽。」
上千畝的良田,繁華地帶的鋪面,十萬兩白銀,還有許多名家字畫、書籍,稀罕的藥材和珠寶首飾,他們攢了近一年,也沒這麼多家底兒。
許懷義話鋒一轉,「對咱們來說,是大手筆,對蘇家來說,或許就是九牛一毛,不過,這誠意也夠了,太貪心可就招人恨了」
顧歡喜翻看著那些書籍,頭也不抬的道,「你只要心裡舒坦了就行。」
許懷義笑眯眯的數著銀票,「舒坦,我可太舒坦了,又沒啥損失,白得這麼多東西,我要是還不舒坦,那得多不知足啊?嘖嘖,除了這些,還有蘇家從蘇喆手裡搶去的股子,也都還回來了,不過,咱哪有空操持?我想著,還是給蘇喆,讓他打理,你覺得咋樣?」
顧歡喜的心思就不在生意上,隨意道,「你決定就行,不過,二皇子怎麼這麼看重蘇睿?蘇睿的品性和能力,實在不堪相扶,反正都是蘇家的人,他抬舉蘇喆不也一樣?」
許懷義猜測道,「可能是蘇喆沒有蘇睿那麼聽話吧?再者,到底嫡庶有別,二皇子可是中宮嫡子,咋可能放著嫡子不要,去捧個庶出的?那不是自家身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