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義可不知道,四叔公在許村長家受了刺激後,會大發神威、這麼給力,處理的雷厲風行,乾脆利索,一番連消帶打直接讓許家老宅做的那些打算還沒來得及施展,就都胎死腹中了。
還狠狠挫了許茂山的顏面,最後更是氣暈過去。
連趙婆子都吃了一頓排頭,雖然那句代為休妻的話只是威脅,並沒落實,也足夠讓她沒臉且心驚膽戰了。
至於其他人,四叔公的輩份壓下來,他們就是再不甘,也得憋著。
事後,許懷義得知這一切,那心情就像是三伏天喝了冰可樂,豈止是一個爽字了得啊!
他這邊進行的也還算順利,跟徐村長說了下縣城如今的境況,確確實實很不容樂觀,糧價一天都能漲幾回,這麼下去,尋常百姓哪裡還吃得起?
地里的莊稼基本上已經判定是無望了,寄希望於朝廷太被動,也不太現實,所以最靠譜的就是自救。
而所謂自救的路,擺在眼前還能做到的其實也只有一條,那就是逃荒,不然還能上山做賊寇?還是賣兒賣女?
徐村長几人心裡也都明白,不過,人在危難之際,總還是會抱有幾分不切實際的僥倖和期待,甚至是逃避心理,還有觀望情緒,總想熬著等旁人去邁出那一步!
反正不到最後一步,都是不願去逃荒的,最後便折中了一下大家的意見。
逃荒可以慢慢準備起來,但也不放棄繼續想旁的出路,比如組織村裡的壯漢,再挖一口水井,能多澆幾畝就多澆幾畝,萬一能等來下雨呢?
還打算進深山裡打獵,去縣城再去打聽,還想去青州城裡找找有沒有能活下去的辦法,總之,不到萬不得已,山窮時盡,不會背井離鄉的去逃荒。
許懷義見狀,也沒多勸說,故土難離,這是根深蒂固的觀念,他就是口燦蓮花也沒用,只能等他們自己認清現實,不再抱有期待和僥倖時,才會痛下決心。
從許村長家離開,他又去了劉石頭家,劉石頭是劉大伯的親弟弟,也是村里手藝最好的木匠,他想打自己設計的車廂,只能去找他。
等他用燒火棍,在青石板上畫出車廂內部的結構時,幹了大半輩子木匠,自認為見多識廣的劉石頭震住了,之後,便是莫大驚喜,蹲在地上,眼神狂熱,像是發現了啥不的了的寶貝。
最後,連許懷義給的銀子都不要了,還承諾會用抗造的好木頭,只一個條件,以後他可以仿照著同樣的款式去賣。
在古代也沒啥智慧財產權保護機制,許懷義很痛快的應了,劉石頭高興不已,而他省了好幾兩銀子,也高興的咧著嘴笑個不停,雙方皆大歡喜。
回到家,天已經黑了。
東屋裡點了油燈,在昏暗的夜裡,為他指引著方向。
許懷義推門進去,「媳婦兒,我回來了」
顧歡喜從土炕上坐起來,仔細打量著他的臉色,「事情談的順利嗎?」
「還行吧」許懷義一邊應和著,一邊扯過旁邊的被單子蓋到她身上,絮絮的念叨著,「可別覺得天熱就不當回事兒,你還在月子裡呢,寧肯熱一點,也不能受涼,不然等老了,這裡疼那裡難受的,遭老罪了」
顧歡喜挑眉問,「你是不是闖禍了?」
這冤家一犯錯,就愛絮叨。
許懷義立刻喊冤,「沒有,我就是心疼你,怕你不珍惜自己身子再落下月子病,想和你健健康康的白頭到老,這算不算闖禍?」
顧歡喜,「」
都老夫老妻了,膩不膩歪?
許懷義笑著朝她湊過來,作勢要親,被她隨手一推,他便借勢歪倒在閨女旁邊,稀罕的摸了摸閨女的小臉,慢半拍的問,「小魚呢?」
顧歡喜隨口道,「在西屋呢。」
許懷義先是鬆了口氣,幸好沒被閨女抓著手留下來一起睡,然後,卻又不太放心的問,「他一個人睡行嗎?」
顧歡喜無語的提醒,「他已經五歲了。」
許懷義理所當然的道,「五歲不也還是個孩子?」
顧歡喜淡淡瞥他一眼,「這是古代,十二三就能說親,十五六就能成婚,你覺得五歲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