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閒就在等他這樣問,看他一眼道:「胡大人好靈通的消息,不錯,那侯富貴全都交代了,還提供了一個詳細記載馮大慶受賄的冊子,內容本官也看過,令人觸目驚心呢!」
胡萬生臉色一變,借著酒勁道:「李大人,胡某便直接問了,敢問李大人那小冊子上可有與胡某或者別駕李大人相關的記載?」
可謂十分****的詢問,也是之前李閒給他灌下許多酒的緣故,若不然以胡萬生的心性,說不得就得拐彎抹角試探一番,直入正題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
李閒聞言驚訝道:「怎麼胡大人也給馮大慶送過錢?只是那冊子上為何沒有記載呢?」
胡萬生一愣,顯然這回答有些出乎他意料,「那個.沒有也正常,李大人也知道馮大慶貪婪至極,廣府官員沒被他勒索過的屈指可數,胡某當日也只是象徵性的給馮大慶送了點禮物,算不上什麼事,只是那些被勒索的下級官吏怕就沒有本官這麼大膽了,所以對李大人網開一面的處理方法,胡某是完全支持的,就應該如此。」
李閒道:「還是胡大人體察下情啊,之前本官公然收取財物,便知道會被人詬病詆毀,只是出於與胡大人一樣的考慮,卻是不能不收,總之在這件事上李某自問問心無愧,至於旁人如何評論,便由他們去吧。」
胡萬生道:「說得好,胡某佩服,便是胡某都不得不向馮大慶屈服,送上禮物,下級官吏迫於淫威,自是更情有可原,胡某此來便是向李大人坦白的,在這事上無論財物多少,總歸有失大節,還望李大人記錄在案,也算是給胡某日後行事一個惕勵警示!」
冠冕堂皇的表態,險些把平兒和雲雷噁心死,這胡萬生臉皮還真是厚的能當磨砂紙用了!
李閒對這等厚顏無恥司空見慣,說道:「胡大人言重了,些許小事,細論起來該把胡大人作為奉公無私不懼強權的典型樹立的,只是目下案子尚未偵破,不好大張旗鼓,胡大人放心,既然『規矩』到了,總歸等案子偵結那日要給胡大人一個交待的。」
胡萬生聞聽不免眉開眼笑,卻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若真能被樹立成奉公廉潔不畏強權的典型,那他的仕途豈不就可名正言順更上一層,如此想著,胡萬生醉意更是濃了三分,忍不住對李閒道:「如此多謝李大人了,胡某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李閒客氣道:「哪裡哪裡,應該的應該的。」心下也頗覺噁心,這樣子敷衍做作,若非想從胡萬生身上挖出點東西,便是他也做不來的。
噁心做作的差不多,李閒忽道:「胡大人自然是無事的,李某擔心的是別駕李大人,尚未與胡大人說清楚,那賬簿上卻是記載了別駕大人與馮大慶私下裡的財物往來,且數額不小,胡大人與別駕大人交往深厚,不知是否知道些內情?」
胡萬生滿臉的肥肉哆嗦一下,「別駕大人?莫不是栽贓陷害吧?」
李閒道:「本官也希望如啊,只是那侯富貴交代說是他私下見到胡大人你以別駕大人的名義與馮大慶接觸,時間地點都歷歷在案,由不得本官不信,胡大人,這事也頗不好辦呢!」
胡萬生眼神閃爍起來,李閒的話顯然戳中了他的要害,只是他又把不准李閒是否是在扮豬吃老虎,事實根本沒那麼回事,因此而遲疑。
想了想,胡萬生小心問道:「那賬簿上是如何記載的,李大人可否見告?」
李閒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臉色瞬間一沉,冷冷道:「胡大人這是不相信李某啊,那李某又何苦枉作小人呢,你就當那賬簿上什麼都沒寫便是了。」
胡萬生被他頂的微微一愣,閃爍的眼神仔細打量了李閒一番,著實看不出什麼不妥,欲言,又止。
李閒趁勢道:「胡大人或許覺得李某對之前的事始終無法釋懷,是以不敢直言,這卻是小瞧李某了,官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李某目下奉都督大人之命調查馮大慶貪贓案,說好聽是都督大人重用,說不好聽李某就是都督大人的一柄利刃,都督大人指哪,我便打哪,敢問胡大人,這利刃是那麼好做的嗎?」
胡萬生搖頭,他忽然覺得李閒對他似乎那麼的挖心挖肺,說的全是肺腑之言,心下十分的受觸動。
這卻是李閒又在使一些小技巧了,人與人間的交流,言語間的技巧,神態動作的細微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