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幾日李閒沒有再出門,而是每日窩在書房裡,專心致志讀書寫字,頗有些以前備考苦讀的味道。
李母對此樂見其成,省得擔心兒子出去做些有失身份的事。
隨侍李閒身邊的平兒心情則頗是複雜,一則她始終惦記李閒那句跳崖的無心之言,所以李閒窩在家裡,她也很安心,可另一方面,她又知道家中銀錢拮据,少爺要停職守選數年,只是上次賺那點錢維持不了多久,所以又想提醒李閒,應該抽時間再去賺些外快。時間就在這樣的矛盾心思中飛快流逝。
四五日後,平兒終於忍不住提醒李閒,是不是該出去賺外快了,當時她的大眼睛裡閃動著興奮的光芒,分外明亮。
在書桌前揮毫書寫的李閒看到她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是平兒你憋不住了吧,呵呵呵呵!」
平兒紅著臉,想否認卻開不了口,因為被李閒說中了,她這個年紀在現代也不過才讀初中,正是青春洋溢、活力四射的時候,成天陪著李閒在書房悶著,自是難以忍受。
李閒沒有再取笑她,說道:「賺外快就不必了,少爺我可沒打算真在家守選八年,待我把這篇東西寫好,一切自會解決的!」
平兒先是面露喜色,旋即又一臉狐疑的指著李閒正書寫的文章道:「少爺是在說笑吧,就憑這個能成嗎?」
李閒笑笑,沒再說話,而是聚精會神揮毫落筆。
平兒沒敢再打擾,百無聊賴的在一旁守著,倒是奇怪少爺今天怎麼沒像前幾日那樣寫一會兒便停下來,露出苦思冥想的表情,且每日廢掉的紙團都能裝滿一個大竹簍,而是運筆如風,毫無停滯,似乎文思泉湧如有神助一般。
平兒之前完全沒在意李閒在寫什麼,還以為就是文人士子慣常的傷春悲秋、吟詩賦文,但剛才聽少爺一說她才起了好奇心,想不通什麼樣的文章能讓少爺解決守選的問題,好奇心一起便遏制不住,正想悄悄湊過頭去瀏覽李閒寫的東西,卻見李閒筆走龍蛇,一氣呵成,不片刻間已然寫罷收筆。且在吹乾墨跡後,主動把文章遞與平兒,說道:「來,平兒,你來品鑑一番,給少爺點意見。」
平兒暗喜,很有點受重視的得意,趕忙接過文章瀏覽起來。
「臣聞螻蟻知雨,通於玄天。狐鼠震動,洞明地裂。臣雖凡夫,然得寵命天臨,恩光春煦,玄明啟肇,夢授天機,故伏訖陛下,以籌天恩。
臣聞漢文帝夢黃頭郎推身,而後鄧通得幸。漢明帝夢金人履殿,其後法自西來。臣雖匹夫,幸得恩眷。夜夢陛下得彭祖之壽,貝齒重生,白髮轉烏,中嶽神明,輝光顯映,龍墀之下,山呼萬歲。
昔太宗文皇帝吞蝗而災息,今陛下登基而風雨消。炯戒猶存,神靈未遠。地泉流醴,天酒凝甘,人知朱草之祥,家識白麟之瑞,臣得瑞夢,惟虔奉詔條,頒宣德澤,成陛下無偏之道,雖日遠天高,但心存於闕。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臣李閒奉表以聞。」
文章不長顯是一篇上達天聽的表奏,內容卻是出乎平兒的意料,說的都是李閒做的夢,說是夢到皇帝活了和彭祖一樣的八百歲,白髮變黑,牙齒重生,而且連中嶽嵩山都對著皇帝高呼萬歲,更把皇帝比作一代英主太宗皇帝,可謂極盡拍馬獻諂之能事。
平兒沒想到少爺寫的會是這些東西,頓時有些怔愣。
李閒看到她的異常,不免有些忐忑的道:「平兒,你覺得這篇駢文如何?」平兒雖是李母買回的妾侍,但原本出身並不差,官宦人家,自幼識文斷字,相反李閒雖然繼承了前主人的記憶,加上以前讀書時喜好文學歷史打下的底子,但對寫這種四六駢文還是沒有自信,是故很希望能從平兒口中得到中肯的評價。
平兒如夢方醒,趕忙道:「少爺寫的真好,花團錦簇,綺麗奪目,縱算王子安復生也不過如此。」
評價頗高,王子安便是初唐四傑的王勃,他的《滕王閣序》乃是駢文經典,千古名篇。
李閒聞言笑道:「平兒你是在學我拍馬屁吧,我這篇是表奏,和王子安沒得比的。」話如此說,心下還是頗鬆口氣,且有些得意,也不枉他搜腸刮肚回憶時文大家李商隱的表奏,再殫思竭慮的摘取精粹,反覆提煉修改了。當然,李閒的擔心也是多餘,畢竟李商隱寫宮廷表奏其華麗辭藻是開一代風氣的,宋初文人把他的
第三十四章 馬屁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