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府大堂此時燈火通明,兩隊執刀分列大堂兩側,一個個手握腰間挎刀,氣度威嚴肅殺。
李閒端坐大堂上,明亮威嚴的目光打量著在大堂中央站定的綏南府校尉陳正。
陳正已經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身形矮碩,圓臉細目,即便在身形偏矮的僚人中也顯得短半截,讓人很難相信他會是個出身河西的北方漢子。
陳正面無表情,事實上從李閒帶人衝進綏南軍府將他捉住時,他就表現的這般冷淡,聽到李閒是為陳張氏的案子而來,他沒有任何反抗,很順從的跟著回了衙門,自始至終除了在與他那匹坐騎交代分別的時候露出幾分笑容外,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仿佛對任何人任何事都生不出興趣來。
李閒相信這陳正一定是個馴馬高手,若是尋常人遇到這事絕不會還記得去和一匹畜生交代分別,他能如此做,說明在他心裡已經把那馬兒當成了親人、朋友,再從他對人的態度來看,他必定是個對養馬馴馬已經狂熱的人,因為只有把熱情都在馬兒身上燃燒殆盡,才會對同類的人表現得如此冷淡,甚至是冷漠。
李閒看著陳正,問道:「陳校尉,你可知本官為何要闖入綏南軍府將你捉拿至此?」
陳正搖頭,「下官不知。」
李閒冷笑一聲,猛一拍驚堂木道:「好個不知,本官告訴你,是因為你那上司綏南府折衝蕭執珪對你袒護縱容,明知你是殺害陳張氏的疑兇還拒不讓人捉拿於你,更將南海縣一干執刀捕役打成重傷,陳正,你可知道因為你一個人,險些便壞了朝廷法度,損了律法威嚴!」
陳正默不作聲。
李閒聲音愈顯威嚴:「本官還要告訴你,縱然是你的上司蕭執珪也沒有權力與朝廷法度抗衡,他若是為了你做出什麼過之的事,本官第一個便拿他歸案,你若還有幾分為上官著想的心思,便把自己的罪行老實交代,說,是不是你殺害的陳張氏?」
陳正望向李閒,面無表情道:「回稟大人,陳張氏是下官的妻子,她失蹤是下官報的案,若是你們尋到她,下官自然應該過來領人,除此之外,下官沒什麼好說的。」
李閒倒沒想到這個陳矮子如此頑固,冷冷道:「好個陳正,如此說來你是拒不承認殺害陳張氏了?」
陳正道:「下官的妻子只是失蹤,並沒有死,所以下官也就無從承認這莫須有的罪名。」
「好!」被陳正的反駁微微有些激怒的李閒一拍驚堂木,喝道:「傳仵作劉三兒帶陳張氏屍體上堂。」他用幾分譏誚的眼神看著陳正,不知這人面對陳張氏屍體時是否還能如此冷漠。
仵作劉三兒和蒙著白布的屍體一併上堂,劉三兒見過禮後到一旁站立。
李閒道:「劉仵作,這屍體你可勘驗仔細了?」
劉三兒慌忙道:「回稟大人,小的已經勘驗清楚。」
李閒點頭,問道:「本官問你,屍體的致命傷在何處,是何物所致,你且一一道來。」
到了自己所擅長的東西劉三兒頓時精神一振,扯去蒙著屍體的白布,指著胸脯位置道:「回大人,屍體的致命傷在胸前,共有兩處,一處是被人用刀劈砍從脖頸處直劃到肋下,另一處是直捅在心窩,深入足有數寸,兩處均是又准又狠,從傷口判斷,應該是士兵所用的佩刀所致。」說完劉三兒的目光不經意的瞄向陳正左胯間的佩刀。
李閒看了冷笑道:「來人,把陳校尉的佩刀取下,交給劉仵作驗看一番。」
執刀應聲上前,那陳正雖然嘴上狡辯,卻相當配合調查,取下佩刀遞給執刀,執刀再交到劉三兒手上。
劉三兒捧著刀還有些惶恐,不過當拔出刀在屍體傷口上比劃一番後,他頓時臉目放光,沖李閒道:「稟大人,正是這種配刀所傷。」說著他看看屍體又看看陳正,又道:「而且從傷口的位置小的推斷兇手身材不高,恰與這位陳校尉高矮相當。」
這話已經再明顯不過,同樣的兇器,同樣的身材,不是陳正殺的人又會是誰呢?
李閒冷冷看著仍舊面無表情的陳正,說道:「陳校尉,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好說?」
陳正看看那具女屍,眼神冷漠的好像在看一對死豬肉,冷冷道:「在下的妻子在下當然認識,她怎麼可能是阿珠!更何況,如果是在下行兇,何必脫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