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時間已然漫過大半,日懸於空,光芒白而刺眼,躲藏於光影中的黑暗顯得無所遁形,畏縮戰慄。
李閒與平兒返回法曹府。
有些消息已經到了反饋時間,蘇雲瑞赫然便在法曹府等候他們,帶來的自然是監視黃貴和張氏兄弟的消息。
「弘孝,黃貴今晨返城,第一時間往廣發客棧見張氏兄弟,完後黃貴便急匆匆離去,直奔綏南軍府去了,應該是張氏兄弟告知他陳正處斬一事,他便去通知蕭執珪,從這點說不得陳正與他還是狼狽為奸的關係!」
蘇雲瑞如此分析著,卻沒看到平兒露出極其古怪的表情,欲言又止。
李閒道:「黃貴是一人出現的嗎?」
蘇雲瑞點頭:「沒錯。」
平兒望向李閒,似乎有些失望。
李閒又道:「張氏兄弟還在廣發客棧嗎?」
蘇雲瑞搖頭:「那倒沒有,黃貴離去後,張氏兄弟便收拾東西去碼頭了,應該是要離開,不過弘孝說過要讓兩人見證陳正的行刑,所以我便讓四海傭行的兄弟一直跟著他們,要不要把他們找回來?」
平兒躍躍越試。
李閒卻搖搖頭,「不必了,如果我沒料錯,他們不會就這樣離開的,有些事情終歸要見到結果才能安心。」
蘇雲瑞滿臉的不解,平兒則是掩飾不住的焦急和擔心。
李閒來到窗戶前,探身眺望外邊天空,看到日頭已在半天之上,喃喃道:「快要午時了,邵曹府!」忽然揚聲。
一側胥吏辦公的廂房裡立即便有回應,「屬下在。」曹府邵逢源快步走出,來到廳堂聽宣,「大人有何吩咐?」
李閒沒有理他,而是對平兒道:「平兒,替少爺擬好曹符,午時城南門外處斬陳正,我這便去找都督大人批覆。」
平兒依言照做,乍一聽聞這消息的邵逢源卻是驚得險些站立不穩,「大.大.大人要處斬陳正!這——」卻是說不下去了。
李閒轉向他,「邵曹府,本官交予你一件事,你這便帶人去城南門外布置刑場,布置好後便去廣府大牢將陳正提押而出,到那時本官自會親赴刑場,監斬陳正!」
李閒神情峻厲,銳如刀鋒。
邵逢源絲毫看不出李閒是在開玩笑,他艱難的吞咽口唾沫,想說話,但在李閒那銳利眼神和逼人氣勢籠罩下,終歸什麼也說出口,應諾後退出廳堂,招呼一應胥吏,忙活去了。
平兒這時將曹符擬好,李閒蓋上官印,又取過陳正的認罪書,說道:「我這便去見都督大人,平兒,你和老蘇。」望向平兒,小妮子卻是一副魂不守舍、心神不屬的樣子,李閒本想讓她和蘇雲瑞在這裡等候,見這情形,心中一動道:「這樣,平兒,你和老蘇不妨去碼頭找找張氏兄弟,若能有發現最好,若沒有,便在南門刑場回合吧,到那時,無頭案自然也會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
平兒精神一振,用力點頭,整個人頓時恢復神采。
李閒笑著搖頭,出門先往督府議事廳那邊去了。
平兒便迫不及待催促蘇雲瑞離開,去碼頭找張氏兄弟,蘇雲瑞雖說把李閒吩咐的事情辦的妥妥的,卻始終不明白李閒是在幹什麼,忍不住問平兒:「弟妹,弘孝究竟要幹什麼?陳正果然就是兇手嗎?」
平兒想回答他,可是想了想卻發現不知該從何說起,最後憋出一句話道:「蘇大哥,少爺說了,張氏兄弟是疍民,一切的根源就在這上面,至於陳正是不是兇手,等行完刑就清楚了。」
說了等於沒說,蘇雲瑞覺得腦子著實有些不夠用,疍民他是知道的,比奴隸身份還要低賤的存在,可這無頭案怎麼又跟著扯上關係了?還有李閒從那塊知道張氏兄弟是疍民的?自己怎麼就沒看出來呢?
最讓蘇雲瑞覺得智商被打擊的就是等行完刑就知道陳正是不是兇手這句話了,這也太矛盾了,真要行完刑,陳正不是兇手,那死人還能復活嗎?
這腦子真是不夠用啊!
蘇雲瑞終歸只能乖乖陪平兒去碼頭,至於真相如何,他也不費那腦細胞了,反正午時將至,到時候一切自然也就清楚了。
同樣的,在李閒往見陸元方、平兒和蘇雲瑞去碼頭的時候,其他一些人也都或遲或早的收到了李閒要處斬陳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