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官舍，吳媽已然準備好飯菜，李母正候著兩人吃飯。
滿桌豐盛飯菜，忙碌一日的李閒狼吞虎咽，他是真有些餓了。
平兒謹守本分，在一旁伺候李閒吃喝，李閒忙裡抽嘴，嘟囔道：「平兒不用管我，你肯定也餓了，趕緊吃吧。」
平兒搖頭，一直含笑看著兒子吃飯的李母沖她點頭，說道：「你也坐下吃吧，別餓壞了。」溫婉的言語，自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平兒莫名就對這婆婆感到敬畏，依言照做，細嚼慢咽，姿態矜持而合度。
李母很滿意平兒這如同大家閨秀的表現，只是滿意之餘，神情不免有些遺憾，沖李閒道：「閒兒，今日你在刑場智審張阿珠案娘也聽說了，想來經此一事，我兒在廣州官場便也有了立身資本，有些事也該考慮一下了。」
塞得滿嘴都是東西的李閒不明就裡，望向李母。
李母笑道：「為娘已經與蘇雲瑞老闆說了，讓他與寧家知會一聲，若有出自嫡系且年齡適合品貌端莊的未婚貴女，便與我兒擇日相親，合適的話便定下親事。」
「啊！」李閒滿嘴東西險些噴出，趕忙喝口水才硬壓下去，目光掃過一旁神色明顯黯淡的平兒，對李母道：「娘是否太操之過急了。」
李母道：「不急了，若非之前實在沒有入得為娘眼緣的人選，如何能讓我兒拖延至今，寧家是嶺南三大家族，又與寧道務交好，其嫡系貴女勉強還是配得上我兒的。」
李閒又想再噴，心說母親也太自信了，堂堂嶺南三大家族的嫡系貴女，竟然還只是勉強配得上他這個絲毫身份背景皆無的司法參軍，真不知母親如此極度良好的自我感覺從何而來！
當然，心中想法不能宣諸於口，在他娶正妻一事上，母親一早便表現出極度的固執與挑剔，大概如今覺得自己兒子升任廣府司法參軍，又連破卜南帆、張阿珠案，表現出超凡的才智與能力，這才覺得如此出眾的兒子足以配得上任何人家的女兒，這樣的心態也是可以理解的。
再者母親拜託的是蘇雲瑞，李閒便想只要私下與老蘇打個招呼，讓他敷衍支應著，估計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總比與母親明說來的妥當。
「既然母親已經決定，孩兒從命便是，只是眼下都督陸大人又交予孩兒一項重要公務，卻是得忙上一段時日，若有合適相親人選，還望母親將時間推移幾日，待公務忙完孩兒自當聽憑母親安排。」李閒如此回應。
李母對兒子沒有直接牴觸便很高興，頷首道：「公務為重，為娘的自會妥善安置，閒兒放心吧。」
李閒無話可說，看到平兒神情越發低落黯淡，也不知如何是好，此事或許能拖得一時，但終歸要遵從母親的意願迎娶正妻，這個時代便是如此，非是他能改變的。
想及此也不免食不甘味，便粗粗填飽肚子，尋個昨晚沒有睡好，要早些歇息的藉口，匆匆回臥房去了。
飯桌前的平兒神思不屬，每次夾菜吃飯均停頓好長時間，在口中咀嚼也是味同嚼蠟。
李母看在眼裡，柔聲道：「閒兒是很疼你的，所以你也該體諒他，規矩便是用來禁錮人的，我掙脫不了，閒兒和你也掙脫不了，沒人掙脫的了，想來，你也不想閒兒因此受到非議責難，影響他的前程，所以該如此做心下也是清楚的。」
平兒點頭，神情雖黯然，但深知李母所說不差，少爺人在官場，行事辦公或許可以標新立異，但為人處世便必須依足規矩，真要在這方面落人口實，才真是最難以應對和挽回的。
「老夫人放心，平兒知道該如何做，少爺會安心迎娶正妻的。」心頭雖滴血，但平兒還是表明了態度。
李母暗嘆口氣，心下也略有傷懷，對平兒她是一百個滿意，只可惜，賤籍的出身卻已然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
「不過你也無需難過，閒兒的性子和對你的好，娶了正妻也不會有變化，倒是你若不放心，不妨主動些，早日與閒兒把房圓了，其實我也早盼著能有孫兒孫女繞膝玩耍，享那天倫之樂了。」李母笑著對平兒如此說，雖有寬慰的成分，但著實也是她心中的念想。
平兒勉強笑笑，起身道：「平兒明白，不管少爺怎樣，平兒對少爺是永遠不會變的，平兒吃飽了，容平兒告退，下去服侍少爺。」
第八十五章 兩個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