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硯到了博陵郡也有十幾天的時間了,除了四處遊蕩,便是與柳家兄弟出去吃酒玩樂。
他本來聽說今天柳峰迴來,可是一大早到了東府之後,卻沒有找到柳峰,便到了家學中拉著柳峻陪他出去。
柳家的家學在柳家東府與西府之間的柳家別院——翠柳苑。
在家學中做西席的是柳家旁支的柳家康,今年已經50歲了,多次下場,考到秀才之後便一直未有進益,漸漸的歲數大了,也便沒了那份心思。
他家本有幾畝薄田,可是扛不住他這些年讀書進仕心切,也都敗沒了,生活上一直都是靠著柳家的接濟度日,柳家又給了他幾畝良田,可是他不喜稼穡,便都交給家裡的小輩搭理了,且如今柳家下一輩的孩子漸漸大了,他便自請來做柳家家學的西席,教柳家的幾個小輩並同族的幾個孩子讀書。
柳家福也有照看他的意思,又省了去外面去請西席了,便讓他管了家學。
柳家康的小孫子柳崷也便在柳家家學讀書。
平日裡對柳峻、柳岑、柳崤幾人一味巴結奉承。
柳峻厚道,倒也罷了,柳岑與柳崤二人人小鬼大,經常作弄他。
柳家康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為的也是讓柳崷能與他們兄弟幾個多親近,以後他也能有所依靠。
柳家康知道柳家西府從京城來了一位尊貴的小客人,今日一見石硯,便猜到了。
原本柳峻還有些遲疑,對石硯道:「這時候出去,恐被祖父、父親責罵。」
柳家康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去吧,帶上你木岩弟弟一起去,我不會告訴你父親的。」
木岩是柳崷的字。
柳崷今年十三了,也是愛玩的性子,若不是被拘在柳家康的身邊讀書,不定會長成什麼樣子。
他聽了祖父的話以後,頓時兩眼放光,不住的用眼神慫恿柳峻。
柳峻一直以來都在父親、師父的教導下刻苦讀書,從未像石硯那樣無拘無束的玩樂過。
這幾天,自從石硯帶他出去了幾次之後,他才知道原來這世上有那麼多的事情比讀書要有意思的多。
聽了柳家康的話以後,心裡便也活動了,只是若不帶上柳岑與柳崤,他們回去定然會告狀。
只是石硯不喜歡帶著小的出去,有很多事不方便,柳崷也就算了,雖說比石硯小一歲,可是也算是與他們同齡,可是另外兩個,石硯是一定不會帶上的。
柳岑眼巴巴的望著哥哥,那意思很明顯了。
柳崤雖然年齡小,可是心思卻通透,眼睛轉了一下道:「二哥哥,我聽說飄香樓的烤乳鴿很好哎,你給我和四哥一人帶一隻好不好?」
柳岑聽了之後,雖然不情願可是他知道柳峻帶他去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便怒著嘴道:「好吧,有乳鴿便不會揭發。」
柳峻聽了此話之後,笑道:「好!」
三個人一溜煙出了翠柳苑。
「你們這裡有沒有喝花酒的地方?」出翠柳苑之後,石硯問道。
柳峻撓撓頭沒聽懂什麼意思,道:「喝酒的地方倒是有,還沒聽說過哪個地方有用花釀的酒。」
石硯一聽忍不住指著柳峻的鼻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柳崷聽了之後,趕緊湊到石硯的跟前,笑道:「就在距離東府不遠的地方,河谷胡同對過就有一個醉怡春,那裡經常有人不錯的貨色,我們去那裡逛逛吧。」
柳峻聽了之後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父親說了那裡出入的都不是正經人,我們不能去那裡,祖父正在考慮要不要找知府大人,將醉怡春挪個地方呢,我們別去觸霉頭。」
「怕什麼!」石硯瞥了柳峰一眼道:「你不說,我不說,他不說,誰知道我們去那裡,『醉怡春』,」他「嘖」了一下接著道:「一聽就是很有味道的地方,走!」
他說完便不管不顧的朝著河谷胡同的方向走去。
柳峻待要阻攔,卻被柳崷拉著小聲道:「二哥怎麼糊塗了,石表哥是什麼人,他要去,我們能不陪著嗎?就算是家裡的長輩知道了,也會礙於石家的面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走吧,別想了。」
柳峻便也半推半就的跟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