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玉說:「大師你忘了,咱這裡不是有個曾經日本留過學的高才生嗎?」
「你說的是那個長得挺俊的小伙。」老道對孫西文還不是挺熟。
「是,他叫孫西文,王河鄉孫家灣村的人,還是我們在這裡從土匪手裡偷來的呢!」閻玉解釋說。
「你的意思是?」老道問道。
「你不是說有人夜裡用日本話說夢話嗎,咱就派孫西文偷聽聽,看他說的是啥?」
老道恍然大悟道:「這辦法好!」
「至於怎麼安排讓小孫進到你的房子,而又不被發現,那是你的事了。」
「這個好辦。由我來安排,明天你就聽消息吧!」
因為這事關係重大,閻玉當即決定自己親自去找孫西文談偷聽的事。
孫西文不是詩興發了,而是想用一種方式來表達一下自己內心的感受,所以才想起寫詩。寫詩並不是孫西文的長項,也可以說他壓根就沒有寫過詩,看倒是看過幾首,甚至部分詩句都能背誦下來。閻玉在進入孫西文的房間之前,小孫還在琢磨、推敲他的詩篇:《狗對人的感念》,現摘錄部分詩句如下:
「主人愛狗總有時間點,
狗兒對主人永遠不設條件。
即便是在凜冽的寒風中守家護院,
就算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還有時拳打腳踢怒罵喝斥翻翻白眼,
狗的臉上沒有表情,
心中也從不起微瀾,
好也罷,賴也罷,
對主人的忠誠不會因此有改變。
狗視主人為自己唯一的靠山,
人養狗不過是一種消遣。
為一次輕輕的撫摸,
為一點些許的讚揚和愛戀,
狗兒都會受寵若驚,
搖頭擺尾不僅僅是出於禮節和周旋。
它的奢求不過是每天一塊啃過的骨頭,
也不再乎殘湯剩飯,
抑或主人偶有一回短時間的溜逗陪走,
也會讓它激動得滿世界撒歡。」
…………
閻玉不像水秀,自然是先敲門,得到允許再進入。孫西文沒有料到的是,進來的竟是這位大仙。他慌慌張張地站起來迎接貴賓,有心想把桌子上的詩稿掩藏起來遮蓋一下,但這一切都為時過晚,為免引起來客的疑惑,他不得不維持原模原樣。孫西文挓挲著兩手,平生第一次他覺得這雙手的無用和累贅,閻司令的光顧讓他多少有些失措,伶牙利齒的翻譯官不如如何歡迎他的頂頭上司,甚至口吃起來,匆匆言道:
「姐,你、你怎麼來、來了?」
閻玉欣然一笑,道:「我怎麼不能來?大秀才一個人藏在屋裡做何事呀這麼神秘?」
「沒、沒有,啥、啥也沒做,胡寫亂畫著呢!」孫西文解釋說。
「能讓我看看嗎,聽說你還寫詩呢!狗又是怎麼了?」消息真快,自然這話來自另一個長舌女,此時孫西文恨水秀恨得咬牙切齒。
「姐你笑話了,我這個水平還能寫詩?」慌亂不堪的孫西文吱唔的同時兩手不由去遮擋桌上的詩稿。
「大留學生還差呀?」
「姐你不知道我的文學底子不行。」孫西文不只是謙虛。
「拿來我看看,大文豪寫得是什麼好詩,我也跟著學學。」閻玉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藉口。
「姐,姐,你、你千萬別看!」孫西文不覺面紅過耳。
「你別給我姐呀姐的,你大還是我大?」
「不管誰大反正是大夥都這麼叫,我也只好隨大流了。」
「不行,你學問比我高,年齡比我大,以後不准叫姐!」閻玉的口氣生硬起來。
「那你以後叫我哥!」孫西文其實不呆,抓住機會就反擊。
「哥?」閻玉一下子愣住了,這個稱呼她已經有多年不曾使用了,她想起她的大哥二哥,她想起她的表哥趙忠國。還有眼前,這位英俊瀟灑、書生氣十足想給她當哥的小伙子。她忽然覺得,這個年輕人不僅是學問高、人長得帥,而且純淨得像一泓清泉。這回該輪到閻大司令窘態畢露了,她緋紅著臉說:
「行,沒人的時候我叫你哥。」
第一三一章山洞裡的暗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