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有什麼事啊兄弟?」老張大咧咧地問渡邊。
「你的,誰、誰」渡邊的漢語不好,因是臨時決定走得匆忙,身邊未曾帶得有翻譯,所以他得現琢磨詞兒才能開口說話,「誰是你兄弟的幹活?你的,要大我這麼多。」
渡邊無法表達清楚只好用動作補充語言,在自己的頭頂上摩挲了一下,大概意思是輩份不一回事吧!
殺豬的沒文化,但是腦子沒問題,現場一觀察便猜出了個七**,笑道:
「啊小渡你的意思的我的明白,你是說咱倆輩份的不一樣啊,我和你爹是一個輩對吧?這樣吧,我給你當爹不行,因為你已經有個日本人的爹有前頭了,我不能插隊,就給你當二爹吧,你看這樣如何?」
老張說得快了點,而且這段話較複雜,渡邊聽得不是很懂,但又不能不表示,讓人當傻瓜和聾子看了。遂裝作很高興很在行的樣子,連連點頭說:
「好的好的,這樣很好。」
「兒子啊,你大清早找我來有什麼事啊?」既然人家已經認爹了,殺豬師傅言歸正傳,又轉回到原來的話題上。
「八格,你的混帳,誰是你的兒子?」這回渡邊聽懂了。
「你才混帳呢!你這人咋這麼不講理?」殺豬師傅當仁不讓,據理反駁,「剛才我說給你當二爹,你說好的好的,這樣很好,怎麼轉眼就反悔了,真他媽不是東西!」
「你的等等,你的說明一下,什麼是二爹?」渡邊不恥下問道。
「二爹就是二叔、二爸呀,這你都不懂?」張師傅解釋說。
「我還以為你要給我當二弟呢!二弟的可以,二爹的不行。」渡邊搖頭說。
「我老張少說也大你十來歲,還要當你二弟,你們日本人就這麼沒大沒小,就是這樣排輩的?」
「是的是的。」渡邊以為占了便宜。
「那你爹也叫你哥了?」老張愛認死理。
「混帳,我爹怎麼可以叫我哥,我叫我爹哥,不對,我爹叫我哥……」渡邊被繞進去了。
老張笑得前仰後合。
「來人,把他給我綁起來!」渡邊怒道,這次說的是日本母語,所以比較順暢流利。
「怎麼綁,隊長?」
不怪小鬼子問得囉嗦,綁人的學問可大著哩!有五花大綁、螃蟹綁、麻花綁,捆也有小臂捆、手腕捆、手指捆、粽子捆,還有駟馬倒攢蹄、捆豬不讓豬叫喚、吊羊腿、拌牛腳、勒死狗等等亂七八糟好多種。其次是結,結又分死結、活結、豬蹄結、水手結、電工結等等。如此多的捆人絕活,小鬼子不問清楚,怎麼下手?
渡邊略一思索,道:「他是殺豬的,就綁他一個捆豬不讓豬叫喚吧!」
其它都是好辦,手腳可以當四蹄對待,唯有嘴太短,無法綁。小兵綁不住,又不敢再問,渡邊過去給了他一腳,罵道:
「八格牙魯,你的豬的幹活,腦子驢子的踢了?可以這樣不就行了!」
渡邊上去就從殺豬匠的腳上脫下一隻襪子塞進他的嘴裡,對小兵斥道:「這樣不是很好,你的太教條的幹活。」
小兵捆綁好了襪子也塞好了,又請示領導說:「長官好了,下一步做什麼?」
渡邊四周瞅瞅,指了指附近那棵歪脖子大柳樹說:「把他吊在那棵樹上,扒了衣服,燒熱水洗乾淨了,再刮毛褪皮。」
老張聽著不是頭,心裡罵道:「姓渡的,我日你八輩子祖宗,你把老子當豬殺了,老子下輩子還殺豬,第一個就是你!」
渡邊陰陰地笑道:「你狗日的不是說殺了一輩子豬吧,這下也讓你嘗嘗被殺的感覺。」
有日本兵將一瓢熱水從腳脖子澆了下去,老張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周圍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人群,有中國人有日本人,大部分是中國人。有的人看不下去,儘管平時他們對這位屠夫不大感冒,但也沒有什麼仇恨過結,至多也就是生活方式接人待物不同罷了。見日本人如此惡毒,實在忍無可忍了,悄悄嘟囔道:
「殺豬的和殺鬼的是朋友,你們就不怕閻王找上門?」
渡邊聽人群議論,可是他聽不懂,但又不甘心,派人找來翻譯官孫西文,讓書呆子給解說解說。
孫西
第五十八章殺鬼的閻王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