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忍直視。
沈墨臉上仍舊是平和的笑容,沒有人察覺到他那微微抽動的嘴角。
在他所端坐的福湘樓外面的街邊,一名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女正一手一個饅頭大啃大嚼。
形象?那是什麼玩意兒,能吃嗎?
蘇杏只覺得自己的胃都快餓抽抽了,特麼別看她什麼活都沒幹只是坐了一天馬車而已,可一天下來,這顛得你五臟六腑都能移位的硬座絕對可以累的你半死不活。
所以,當商隊進了成縣後,她趕緊躥到街上去覓食了——這天都快黑了,再不買點吃的,估計等下只能喝水充飢。
「呼……活過來了。」三個饅頭下肚,蘇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笑嘻嘻的對賣饅頭的大嬸說,「嬸子,再給我拿四個,我帶走。」喵的天知道明兒是什麼情況,萬一還要餓上一天的話,她好歹有存糧。
雖然光吃饅頭有點噎得慌,雖然懷裡還揣著錢,雖然旁邊還有賣肉餅的,但蘇杏深深明白什麼叫做財不露白。她一個去投親的窮丫頭要是大吃大喝的話,難免不會招人留意。況且,等到了京城,她還要考慮安身問題,總不能餓死街邊吧。
「算啦算啦,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嘴裡抱怨著,蘇杏再次戀戀不捨的看了眼旁邊那香氣撲鼻的肉餅,就著口水吞了幾口,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沈墨好笑,但卻又笑不出來,這種話若是從哪個落魄書生口中說出來,那自是並無半點不妥,可這話從一個賣唱的丫頭口中說出,便就有些意外了。
「公子,茶涼了,蘇蘇為公子換熱的來。」
旁邊嬌柔的聲音傳來,令沈墨忍不住撓了撓下巴,遛狗的繩兒也不能太長,是時候牽回來了,不然,也就不好玩了啊。
既然要裝,那自然是要裝個全套,蘇杏沒有去住客房,而是跟客棧掌柜軟磨硬泡兼哭訴賣萌,終於以八文錢的價格陪刷碗的劉大媽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趕忙爬起來,出門一看,果然商隊已經開始整理車馬準備上路了。
「趕緊的,少東家說時間緊,要趕路呢。」見蘇杏過來,趙把式趕忙沖她招手。
又是一番顛簸。
蘇杏毫不懷疑,等到了京城,她的屁股上可以磨出兩塊老繭來,話說她要不要乾脆開個小店賣旅行用品啊?比如用棉布裹了棉花縫好的屁股墊兒,以及多功能旅行背包,免得到哪兒都是一塊包袱裹天下。
和前一天一樣,車隊也是只在固定的地方歇養馬力,有附近的百姓上前來售賣吃食。
「和服務區一樣啊,樣數少還貴的要死。」聽聞一個饅頭要兩文錢,蘇杏撇了撇嘴,從懷裡掏出自家昨天買的一文錢兩個的饅頭啃了起來。
正啃著呢,趙把式伸手捅咕了她一下,小聲道:「小心著點,我們家少東家來巡視了,你可別說漏了嘴!」
少東家?蘇杏眉頭一挑,一邊往嘴裡塞饅頭,一邊含糊不清的問:「他貴姓啊,姓不姓黃?」沒辦法啊,自從某個光頭小品演員後,她一聽見「少東家」仨字,就自動跟黃世仁掛鉤。
「你傻了是不是,沒見我家的車上都掛著『沈』字?」趙把式敲了蘇杏腦袋一把,再次叮囑,「你可千萬別給我捅簍子!」
「知道知道,不就是撒謊麼,那是我專業。」
顧不上問蘇杏什麼叫「專業」了,見人已經走了過來,趙把式趕忙規規矩矩的站到了車邊,微微低下頭欠身道:「少東家。」
「恩,一路上辛苦了……恩?這姑娘是什麼人?」
「回少東家,這是我一表侄女兒,我表弟托我帶她進京見她外祖母。」
「原來如此……不過,我看她卻有幾分眼熟的樣子。」
不,咱絕對不熟,一定是你眼花了,要不就是近視了,散光了,白內障了!蘇杏全身僵硬,嘴裡的饅頭伸著脖子咽了半天都沒咽下去。
尼瑪的魂淡啊,這是開什麼玩笑呢,為毛這個少東家的聲音跟那個錢多燒手閒的蛋疼的沈墨那麼像?!
「蘇姑娘……不,蘇杏,咱們還真是巧啊。」沈墨笑如春風。
蘇杏拉長了臉,乾巴巴的答道:「你認錯人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