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昭星館內院的樹葉和草地,喝飽了靈力一樣,變得青翠如玉。
空氣里好像還有樂音。
說來也奇,內院的鋪石地上,憑空長出了一截樹皮,樹皮上嵌生有一團扁扁的卵石狀枝葉絨座椅。
像是給誰預備的。
那一截遒勁有力的彎曲盤旋的樹椏,非常恣意地占領它頭頂的天空,看著仿佛能宿些美麗的飛鳥似的。
「希望來的不是些鬼怪鳥類,要是些良禽才好阿。」蘇南擔憂地看著這個情景。
面對這個突然從地里冒出來的座椅,蘇南並不大驚小怪,只是有預感,館裡頭可能又要來點什麼。
大地的鼾聲,蔓延到陶姜城陶府。
陶廠睜開宿醉的眼睛,意識還沉浸在那個噩夢裡。
他雙眼空洞、驚悚。
又是一天!
最近……陶廠愈發感到裡面不自在。
活是活下來了,可是……
可是……
好像死了一般。
就像一隻沒死成的殘翅蒼蠅。
他陶廠在陶府里緩過勁來,也一樣不討喜。
每天就是閒磕牙,也不怎麼關心陳謐母子,倒是還在盤算著怎麼了結香蓮這一樁冤孽。
陶廠思前想後:合著兩邊,他都不是個人!
索性就擺爛了。
每日價怨沸不止。
連陶府里服侍的人都不願意挨近陶廠住的屋子,因得空陶廠就拉著他們抱怨這個、抱怨那個……能把海牙挨個挨個罵了個遍。
陶府里的人,真的是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瞧不起陶廠。
底下人沒什麼學識,就是單純不想挨近這個借住的人。都想著:任是老爺夫人是天上難得的品性,也難保出了這麼個……親戚。
過去的這一夜,有很多人做夢……
夢裡,有多人的意識都重疊了。
像是在看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阿京驚恐地望著眼前的那個少年。
阿京也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葉興殺了一個人。
他怎麼會殺人呢?
這個念頭盤桓在夢境中阿京的腦海里。
一個人的行動,連於這個人的源頭。
葉興的能量源頭,應該不是邪惡的。
饒是在夢裡,阿京也清晰的認知到這個事實——這個人不是葉興,或者說「這個噩夢不是葉興的」。
阿京眼睜睜看見夢裡的「葉興」拿起刀……
醒轉過了少時,陶廠幾乎回憶不起來這個噩夢的內容,像是什麼力量從他腦海里抹去了惡念的畫面。
生生死死、前前後後,發生了什麼事情,陶廠是記不真切的。
管他的!
這個讓他憎恨厭煩的世界!
一切都在和他陶廠作對!
嗚嗚嗚!
陶廠心內無聲悲戚,面上仍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阿京陷在夢裡,看著眼前莫名其妙的場景,焦急萬分。碎碎念著「爾良士……爾良士……」。
天書怎麼不回應呢?
不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此事必有蹊蹺。
夢境裡,阿京看到這個假的「葉興」醒了,……之後顯現的,是真正的葉興的灰暗的「心境」。
不好!他要輕生!
阿京集中注意力,她現在心裡滿是葉興的安危。
真實情況是什麼,還一無所知。
只是,她至少知道:這樣的毒夢可不是好玩的!
靈力!對!
阿京用她的靈識,織成了一件溫暖的亮紅色衣衫,並送了一陣兒力道,將這件「保護靈命的絨衣」吹送覆蓋在葉興的身上。
之後的事情,阿京就不知道了,因為……
阿京醒了。
她怔怔的。
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她聽見天書忽然笑了。
「你笑什麼?」阿京晃過神來,說:「剛剛在夢裡一直喚你你不出現,現在倒好!笑的可開心?」
「不愧是你!你可知剛剛你做了一個不錯的決定。」天書避而不談自己不出現的原因。
「什麼決定?」阿京倒是想聽聽天書的解釋。
「就是——你決定不審判葉興。」天書說。
「審判什麼?」阿京雲裡霧裡的。
「剛剛你明明可以不救他的,他殺了人犯了罪,就應該被困在那裡。」天書冰涼沉靜的聲音響起。
「當然要救阿!我肯定地知道那個人不是葉興,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阿京肯定地說。她就是相信,原原本本地相信!
「哈哈哈哈……哈,聰明!你可知,如果你決定審判,那麼你是沒有權限去織那樣一件衣服的!」天書有些看戲的說,聲音就是一個局外人。
阿京恍然大悟,背上滲出了冷汗。
沒想那麼多。
忽然,眼前出現了一個藍色熒幕,熒幕上有一行字「每一個人都是……」。
這是什麼意思?
阿京腦海里忽然有如重錘敲醒什麼一般,有嗡嗡重重的迴響。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
還來不就反應,那藍色銀幕就消失了。
「哎呀!」阿京自語一聲。想到的後半句是什麼來著?阿京瞬間就給忘了!不知道之後能不能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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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藍色的東西消失的太快了!
……
這個噩夢的真相是什麼?
……
葉興終於想起來了。
第157篇 錯位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