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阿和一回到自己帳篷里就立馬換了衣服滾上床,就寢了。昨天晚上偷溜,今天又折騰了一天,本想早早睡了,不想靖文帝不期而至。
阿和揉揉已經頗有幾分朦朧之意的睡眼,剛要從床上爬起來,元坤已經進了帳中,笑道:「罷了,不用起來了。朕也累了,這就休息。」阿和聽了這話,果真睡眼惺忪地擁著被子躺了回去,還又往床里滾了滾,顯然是給皇帝挪位置留地方。
元坤笑了笑,似乎也不介意。幾個宮女圍了上來,侍候更衣洗漱。少頃又都悄悄退下了。元坤見她大被我獨眠的架勢,便又從旁邊另拿了條被子,蓋好躺下。
聽到她氣息越發平穩舒暢,已然是要入眠,元坤此刻偏又惡作劇心起,故意搖了搖阿和的肩膀,說道:「怎麼就睡著了?有這麼累麼?」
阿和被搖醒,含糊說道:「累啊……從昨晚就沒休息好嘛……」
「哦,昨晚怎麼了?」
「陛下不是都知道了麼……」
元坤笑道:「你倒是坦然,沒見過宮妃私自外出還這麼理直氣壯的。」
「臣妾不能欺君嘛。陛下英明神武有什麼能瞞得住您吶……」
抬手敲了她一個毛栗,「睡迷糊了還會拍馬屁?」
阿和捂住頭,又往被子裡縮了縮,只露出一張困得不行卻又得強撐著的臉,那神情仿佛被人欺負得十分委屈。
元坤看得有趣,又拍了拍她的頭,安撫道:「下次元祥再鬧著出去,就學聰明點,最好跟朕打個招呼,再帶上侍衛,免得叫人擔心。」
「好……」阿和半眯了眼,隨口應道,絲毫沒注意到這算是陛下同意她出宮的口諭。
「這次幸好是遇到韓雲。那小子雖然傲氣,卻還算有分寸。說起來,朕與他也算是總角之交,認識已經超過十年了吧……他自負聰明,卻總有幾分呆氣。皇后說得對,他那叫瓜。」元坤嘴角彎起,噙著笑意。
「唔……」阿和完全閉了眼,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
「他繼王位時,朕還是太子,微服出訪漢中,曾與他有次長談。後來朕登基時他因漢中內務繁忙,加上政局敏感而沒能來道賀。這兩年漢中的情勢越發緊迫,真是……不得不由我們來面對祖上未能解決的難題。」元坤嘆了一聲,仰面而臥,「他今日做出這樣的決定實屬不易。青史功過拋在腦後,只為心中那份道義,哼,雖然彆扭了點,瓜了點,倒也知道通情達理了。
「雖然朕說過國家大事不能講從前的情義,可他既然信了朕,來求朕,總不能辜負了他這份心……你可知道,你那句十五稅一對漢中來說只怕是雪中送炭了。呵,朕倒不急著要他的錢,大可以先借給他,等這小子寬裕了朕再多搜刮點……」元坤盤算得十分得意,笑得好像個精明的高利貸商人。他說完這番話,便望著上方低垂的床帷,默然半響,終於一轉身,輕聲道:「阿和,謝謝你。」
阿和抱著被子,用輕微均勻的睡息聲回答了他。
第二日的圍獵,已沒了那麼多的儀式和界限,幾乎所有外臣親眷都騎上馬挎著弓,等在獵場前,三五成群有說有笑。邵青將軍安排著御林軍的隊伍,負責護衛王孫親貴。豫王元祥牽著自己的馬走過,被他叫住:「殿下,今日分隊出獵,殿下打算與哪位大臣同隊?」
元祥眼前一亮,立刻說道:「我去叫阿和……啊,泰成皇后一起!」
元祥騎馬回到營地,徑直來到泰成宮駐紮的地方,剛要進去,卻被兩名內侍攔住:「殿下請稍後,陛下還在帳內,待小的們通報一聲。」
元祥一愣,「哎?皇兄在……」他眨了眨眼,正在躊躇之間,只聽裡面有說笑的聲音傳來。他驀然臉上一紅,剛要退開,卻見元坤和阿和已經從裡面走了出來。元坤邊走邊說道:「今日往後的活動沒有那些拘束,皇后不妨也出來看看,全當遊玩也好。」
阿和點點頭,正要回答,忽然看到外面站著元祥,連忙招呼道:「元祥,怎麼就站在門口也不進來?」又笑道:「莫不是沒吃早膳就出來了?快來,我這裡備著桂花糕呢。」
元祥抬頭望去,見她神色一派坦然十分誠摯,又見皇兄元坤微笑著看向他,似乎並不介意,心下稍安。趕緊走上前,請安道:「給皇兄請安,給泰成皇后請安,臣弟一
九、秋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