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過後,祁雲湘姍姍而來,同皇帝問過安後,見皇帝已無大礙,便去了自己的西廷昭文閣。
蘇郁岐隨後造訪了昭文閣。
因文武百官都被解散會家,尚未通知何時上朝議事,昭文閣里只有祁雲湘和他的幾個親信。
祁雲湘正坐在案前閱讀著一些案卷,看見蘇郁岐的身影遮擋在案卷前,略有薄繭的手覆上他的案卷,緩緩地抽開,聲音悠緩:「雲湘,我們談談吧。」
「你查出什麼端倪了?」祁雲湘往椅背上靠了靠,雙手抱胸,望著蘇郁岐,眸光里有些意味不明的深意。
蘇郁岐拖了一把椅子,在書案一旁坐下,手裡把弄著祁雲湘的案卷,淡聲道:「沒有。」
「那你想談什麼?」
「發現了一些別的事情,但我尚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
蘇郁岐的表情瞧上去淡淡的,說話的語氣也是淡淡的,但祁雲湘太過了解蘇郁岐,只有在拿捏不準的重大事情面前,蘇郁岐才會現出這種舉重若輕的態度。
這種態度似乎是在暗示自己,沒什麼大不了。都沒什麼大不了。可以解決的。
祁雲湘收起他的散漫態度,正色地看著蘇郁岐,道:「那你說說,發現了一些什麼事情。」
「你覺得皇上怎麼樣?」
蘇郁岐忽然問出這樣的話,祁雲湘一愣,立即緊張起來:「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不用緊張。我也只是猜測。關於中蠱毒這件事,我思來想去想不明白。對方再高明,竟然高明到未留下蛛絲馬跡,這也太匪夷所思。而且,今日我瞧著皇上的意思,竟似有包庇此事那幕後之人之意。」
祁雲湘倏然離開椅背,坐直了身體,怔怔地望著蘇郁岐,半晌才問出一句:「你這話,可是要負責任的!」
「我沒將你當外人,所以才講給你聽。雲湘,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我的,我心裡卻是一直將你當成那個和我一起長大竹馬無雙的人。」
竹馬無雙四個字,如一杯苦茶,從舌尖一直苦到了心裡去。祁雲湘怔愣地望著蘇郁岐,忽然苦苦一笑,「我也是。一直當你是我竹馬無雙的人。」
蘇郁岐嘆了一聲,「朝中局勢瞬息萬變,日後你我之間也有可能因為觀念的不同而站到彼此的對面,我蘇郁岐軍中出身,是個粗人,不會說什麼花言巧語,但在那之前,我想告訴你,無論到什麼樣的境地,無論政見如何不同,你都是我的兄弟手足。」
「如果有一天會到必須刀兵相向的地步呢?」
祁雲湘的眸子裡熱意上涌。世事無常,就像他永遠也想不到,有一天蘇郁岐會「娶」一名男子過府一樣,未來說不定真的會到刀兵相向那一步。
若真的到了那一步,自己又當如何?
祁雲湘捫心自問,對眼前這個人,能不能下得去手?
他想不出答案。事情沒有到那一步,他摸不准自己會是什麼樣的心思。
蘇郁岐反倒是坦蕩:「反正你又打不過我,我倒不擔心這個。」
蘇郁岐苦苦一笑,眸光凝在蘇郁岐那雙笑著時亦有寒意滲出的眼睛:「是啊,反正我又打不過你。所以,我只能祈禱,不會有那一天的到來。」
「行了,書歸正傳吧。我需要你去一趟廷尉府。」
「廷尉府?」祁雲湘不解,「去那裡幹什麼?」
「廷尉府不是在你的轄下嗎?我已經把玉富關去了廷尉府,你親自去審一審這個老奸巨猾的公公吧。」
「玉富是慶王叔提拔上來的太監,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你懷疑玉富,等於是懷疑……」
祁雲湘話到即止,沒有再往更深處說。
蘇郁岐冷冷一笑:「懷疑誰都沒有什麼用。我們需要證據。玉富身上啊,說不定能挖出大秘密。你審的時候切記要保密,不要讓別人知道。」
「明白了。等我的消息吧。」
祁雲湘站起身來,一低頭,正瞧見蘇郁岐還在把玩他的案卷,一把將案卷奪了過去,齜牙道:「以後少動我的東西。」
「……」蘇郁岐無語地瞥了他一眼,「什麼好東西。」也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我也走了,你趕緊去吧。」
祁雲湘走出去兩步,又回頭瞥了蘇郁岐一
第五十一章 竹馬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