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裔的戰士南下,聯軍的斥候北上,彼此靠近偵查,就註定在高原的山林間相遇。從奧托潘邦到帕姆斯邦,斥候小隊的廝殺連續不斷,倒下的戰士數以百計。鮮血流淌著溫暖,染紅了茂盛的青草,滋潤著高原的黃土,也浸濕了山城外的荒林。
奧托潘邦的形勢逐漸緊張,犬裔的身影越發常見。很快,就有一個震驚的消息傳入山城。
混沌祭司薩卡的隊伍在返回封地的途中遭遇襲擊。危險的荒林吞噬了一切,薩卡一系的祭司全部戰死,沒有一人倖免。倖存的幾名武士逃入山城,描述了襲擊者的面容、裝束與武器。博識的老祭司奧爾特面色憂傷,親自詢問,確定是犬裔蠻族無疑。
聽到這個不幸的哀訊,山城的部族首領們有的義憤填膺、有的悲傷畏懼、有的震驚失色、更有的連夜前往首領長屋,向吉奧瓦發誓效忠。
隨後,吉奧瓦親自帶領武士,趕赴襲擊現場。他收攏了祭司們的屍體,舉行葬禮的祈禱,再親手在風中火化。裊裊的青煙從火堆中飄揚,帶走逝者的靈魂,也帶走往日的紛爭。葬禮過後,新任領袖的聲望再次上升,老祭司的威望也回到巔峰。因為成王敗寇,生死殊途,一切都成定局。
數日後,王國的狼旗豎立在城頭的最高處,旁邊是新任領袖的黑鳥旗。城中心神廟裡,戰神與祖神的旗幟先後而立,高高飛揚。這些變化悄無聲息,又理所應當。山城中曾經雜亂的人心,就這樣被凝聚成一個整體。
黑夜隨風而去,白晝行雲布雨,祖神嘆息出風雷。燒荒的青煙從田野間升起,婉轉的歌聲在天空中輕揚。五月就從青煙繚繞的歌聲中落下,纏繞著春天的第一場雨。
修洛特站立在奧托潘城的城牆上,望向山間飛翔的群鳥。大群遷徙的歌雀停留在山城周圍,久久未曾北上。它們似乎把這裡當成新家,甚至開始築巢。
「春耕在即,北方的寒潮仍未散去。看來,瓜基利犬裔們是決不會退走了。」
「殿下睿智。斥候回稟,瓜基利犬裔們已經修建營地,占據河邊沃土,陸續在帕姆斯邦定居。八個大型部落都分散開來,各自占據溫暖的谷地。他們擄掠善於耕種的山民,搶劫到了足夠的種糧,正在抓緊恢復北方的農田,準備即將到來的春耕。而千人的普通部落則到處散開劫掠,有五、六隻侵入了奧托潘邦的北界,甚至有犬裔的小隊逼近到山城近郊。」
說到這裡,伯塔德看了看遠處戍守的奧托米武士,謹慎的壓低聲音。
「伴隨這些普通部落而來的,還有兩批來自大型部落的紅髮斥候。他們與我們的斥候相遇,沒有發生衝突,反而傳來了口信。」
「哦?瓜基利犬裔的口信?」
修洛特眉頭揚起。
「他們說了什麼?」
「八個大型部落組建了一個初步的部落聯盟。聯盟的首領是『紅犬』部落的奇奇卡,副首領是『紅狐』部落的奧圖瓦。奧圖瓦同樣是年老的部族祭司。他聽聞禁衛軍團北上,就派出斥候使者,向來自『阿茲特蘭』的兄弟,墨西加的大酋長們表達敬意。」
「奇奇卡,chichi獵犬?奧圖瓦,oztohua狐狸?」
修洛特念叨著這兩個名字,輕易地在墨西加語中找到了相近的含義。他皺起眉頭。
「他們稱呼我們,來自『阿茲特蘭』的兄弟?」
「是的,殿下。瓜基利人的語言,與奧托米人類似,也與我們很有些相近...當然,我們墨西加人與他們並無什麼血緣關係。真正與我們同出一脈的,是聯盟東方的死敵,特拉斯卡拉人。」
修洛特點點頭。這種語言詞彙上的脈絡,暗藏著千百年前族群遷徙的真實歷史,只是在此時此刻毫無意義。
「瓜基利人的使者怎麼說?」
「瓜基利人聽聞聯盟的威名,知曉殿下的神性,想要與我們和平相處。他們願意在名義上向聯盟臣服,以現有帕姆斯邦的領土為界,並保證北方邊境的安定,不再南下劫掠。此外,他們從瓜馬爾犬裔那裡得到消息,請求與聯盟通商,用劫掠來的丁口、金銀,換取生存的糧食、鹽、棉布,和神聖的紅色皮毛與染料。最後,奧圖瓦還有一個提議...」
伯塔德頓了頓,再次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