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嗚!...」
昏暗的燭光,在黑色的帳幕中搖曳。而女人的哭泣聲,伴隨著將要燃盡的燭火,也一同漸漸變小。她已經哭了太久,眼淚像乾涸的清泉,終於要流不出來了。
「好了。米亞瓦,不要哭了!你既然想要見我,總不至於一直哭吧?」
修洛特靜靜地站在帳中,沉聲開口。他衣衫整齊,面色平靜,只是身體被女人緊緊抱住,就像被考拉抱住的樹。他低下頭,只看到女人埋在懷中的腦袋,眼淚鼻涕一直流,甚至湖滿了他胸口的祭袍。
「嗚...嗚!...我...好害怕...光...帶我...走!...」
米亞瓦仰起頭來,眼神迷離而空洞。她的聲音清脆而乾淨,臉上是怯生生的畏懼與依賴,就像一個離家迷路的小女孩。
「主神啊!阿奎尹絲祭司,究竟給你餵了多少致幻的秘藥...」
看到這樣小女兒態的蛇女祭司,修洛特皺起眉頭,感到額頭直跳。他剛一進屋時,就看到米亞瓦披著薄紗,抱著白皙的雙腿,一個人縮在黑暗的角落,像是無助的小女孩。他點燃一支燭火,對方就滿眼的恐懼,拼命想要往後面縮。而當他走近,讓米亞瓦看清他的臉,對方呆愣了一會,便激動的撲上前來。
那一瞬間,修洛特幾乎以為遭到了襲擊。他豎起手掌,對準女人的脖頸,就要凌厲地把女人擊倒。但女人語無倫次的呼喊,卻讓他瞬間一怔,任由對方抱住痛哭,最後什麼也沒有做。
「媽媽死了...光...帶我走!...我害怕...嗚嗚嗚!...」
想到這,修洛特垂下眼眸,感受著懷中緊緊的擁抱,一時有些無奈。
「這還是那個睿智嫵媚的蛇女祭司嗎?...我只想聊一聊,海濱諸部的情形啊!...」
他注視著米亞瓦的眼睛,看著那始終沒有聚焦的童孔,便知曉對方,依然處於幻夢的狀態。在這樣的狀態下,所有精神的防備,都會被強烈的刺激瓦解,而所有不願想起、甚至藏在潛意識中的記憶,也都能被有意喚醒。
「這是與神靈溝通的時刻,也是與妖魔交易的時刻,去探尋靈魂的奧秘...」
對於高原的祭司們來說,他們擅長利用這種狀態,來做出神秘的預言。當然,對墨西加祭司們來說,更為實用的用途,是對幻夢中的祭品,進行長期的心理暗示。只有通過這樣改變神經突觸的,真正的反覆「洗腦」,才能讓祭品們克服恐懼與本能,完成精彩的祭祀表演,再坦然地走向獻祭的死亡。
「烏羽玉、曼陀羅、裸蓋孤、鼠尾草、朝顏草、神奇喇叭花、死藤,各種蠍毒、蟲毒與蛇毒...熱帶美洲,就是天然的藥劑學寶庫。而傳承千年的原住民祭司,也與黑非洲的巫毒薩滿們一樣,是草藥學的大師!...」
軟玉溫香在懷,修洛特的思緒,卻飄向遠方,在神秘廣闊的熱帶美洲遊蕩。他站立了許久,直到懷裡的女人一動不動,甚至發出輕微的鼾聲,才從悠遠的思域中返回。
「嗯?」
修洛特低下頭,看著米亞瓦靠在自己懷裡,歪著腦袋,就這樣精疲力竭地,站著睡著了。他搖了搖頭,這才掙脫女人,把她放在角落的草床上。年輕的王者站著床邊,看著下意識蜷縮起來,抱著雙腿睡著的女人,內心有複雜的情緒閃動。
「見面就抱,抱著就哭,哭完就睡。這可真是...」
「看似強大,看似無所畏懼,實際內心毫無安全感,就像一個小女孩。童年的陰影,一直如噩夢般籠罩,塑造了一個病態的心靈...而崇尚強大,沒有道德約束,不擇手段,只為了不斷追求權力,尋找安全的感覺...」
修洛特眯起眼睛,用銳利的目光,審視著睡著的米亞瓦。在祭司藥劑的作用下,在阿奎尹絲祭司的檢查下,女人的心靈幾乎被看穿,精神的弱點也暴露無疑。直到這一刻,面對毫不設防的蛇女祭司,修洛特冰冷提防的內心,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蛇女祭司,蛇母酋長...她與其他的托托納克酋長不同,對部族與榮耀,沒有任何的感情...她會遵從強者的命令,哪怕這個命令,要改變信仰,背棄部族的傳統...哪怕要讓托托納克
八百一十五章 黑暗的帳篷,帳篷中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