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驟然一厲,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毫不掩飾的殺意,就伴隨著他低沉的話語,一字一頓,敲擊在水花酋長的心口。
「普阿普副隊長,讓武士們盡數披甲!弓手們上好大弓,長槍手架起長矛,槳手們全力準備!...兩刻鐘後,我們就展開船隊,擺出戰鬥隊形,徑直殺向錫瓜尤人靠在岸邊的船隊!」
「這一戰,無需在意捕俘,放開手腳殺戮!給我全力以赴,贏得漂漂亮亮!我要將錫瓜尤人,作為獻給主神的祭品,讓主神的榮光,在古巴島的東方照亮!...」
「吼吼!讚美主神,此戰必是大勝!」
在水花酋長驚駭的目光中,灰土武士普阿普披上青銅布甲,舉起九十磅的大弓,腰間還插好了兩把銅斧。他咧開大嘴,臉上閃動著嗜血的殺意,露出迫不及待的笑容。不一會,好戰的灰土普阿普就召集船上武士,大聲向眾人訓話。
「主神庇佑!這是古巴蛇島上的第一戰,都給我賣些力氣!你們全都披著皮甲銅甲,拿著鋒利的兵刃,對面卻連個棉甲都沒有,就是一幫野人...等會都不許留手,給我貼近了,狠狠的殺!」
「這一路過來,既然上了泰諾女人,現在就得拿出個男人的樣子!等這一戰打完,誰要是手上沒有染血...老子就罰他,去陪奇瓦科船長,釣半個月的魚!嘿,那可比在村里和年輕女人耍鬧,要有意思多了...」
「哈哈!」
聽到這,船隊的王國武士都轟然大笑,水手們則抿著嘴,不敢笑出聲來。老民兵奇瓦科臉上發黑,窘迫的看了少年暗蛇與迪迪一眼,心中暗暗發狠。
「好你個普阿普!我就當著兩孩子的面,說了你幾句,你就記到現在...哈!等我們走了後,你就陪著托馬特祭司,好好呆在古巴村莊,好好耍鬧吧!」
王國武士們大笑過後,船隊上下便驟然一肅。眾人都是見慣了血的老手,真的打起仗來,並不會有太多情緒的起伏。相反,握著獵弓的水花酋長,連同馬亞里部的泰諾民兵們,才是真正的戰戰兢兢,一臉緊張與激動。
「主神庇佑!水花酋長,不要緊張。在主神的籠罩下,王國的武士蒙受祝福。這一戰是主神允諾的,我們必將取得勝利!」
托馬特祭司一臉肅穆,又安撫了幾句,並給水花酋長,換上了一件堅固的皮甲。他可不希望,這一場戰鬥的另一個重要目標,出現什麼意外。
灰土普阿普指揮著船隊,行出十幾里的距離,一眼便望到紅土部低矮的村莊,還有海岸邊,上百艘亂糟糟的小船。數以百計的錫瓜尤戰士,正赤著上身,紋著黑色的紋身,提著石矛短弓,在海岸一帶喧譁忙碌。他們驅使著一百多泰諾俘虜,還有許多人親自動手,扛著大簍小簍的物資,來回往小船上搬運。
他們的黑髮大多染成藍色,因為在中美洲的海岸,靛青的染料最為常見。少部分人則染成紅色,那是加勒比群島上,紅木種子磨出來的粉末。只有極少數受人崇敬的戰士首領,才能染成稀少尊崇的紫色。
那正是從大量骨螺中提取的骨螺紫,色彩自然鮮艷,光澤傳統明亮。這種昂貴的海濱染料,同時在地中海的北非沿岸,以及加勒比海群島一帶出產,一度成為拜占庭帝國王室的象徵,也就是「紫衣貴族」的「紫」。
「咦
!這些錫瓜尤人頭髮顏色不同,存在明顯的上下等級,明顯比泰諾人更有組織性...」
灰土普阿普眯起眼睛,站在急速前進的船頭,看著海邊紛亂的人群,尋找著殺戮的目標。
隨著王國長船的驟然出現,外圍小舟上的錫瓜尤戰士驚訝萬分,第一個叫嚷起來。很快,一名染著紫發的首領就面色大變,指著數里外逼近的長船,厲聲向左右呼喊。僅僅數息後,幾名紅髮的資深戰士,就都拿出示警的骨螺,先後吹響!
「滴!滴滴滴!滴滴!...」
示警的螺聲吹響,岸上的錫瓜尤戰士神情驟變。他們扔下手中的糧食財貨,顧不上附近的泰諾俘虜,也不管遙遙觀望的村莊。他們只是提著弓矛,急匆匆的跳上小舟,準備迎戰海上突然出現的長船。錫瓜尤人在古巴東部沒有盟友,這一定是敵人!
「敵人!敵人!西邊,長船上,敵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