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恨恨的,燕翦急忙掉回頭,重又埋首於設計中。
這種恨恨,都一時之間分辨不清是對他,還是對自己。
不過這股憤憤卻奇異地化作了燃燒不息的動力,助推著她,每一張設計稿竟然都重拾回了曾經的熱情。曾經半途而非的設計,在筆尖重新完整。
身為甜點師,燕餘一直尊奉的是「化食慾為動力」;現在她卻成功地化憤恨為動力了。
當桌上未完成的設計稿只剩下一張的時候,她都忍不住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佐。
是她完成得太快了麼?否則他怎麼可能會有耐心這樣一直在旁靜靜地等待?
或者說,他怎麼肯將約定的時間都花在這樣對他毫無益處的等待上渤?
他不是掠奪者麼?永遠都會不浪費任何的時間來奪取他想要的。
可是牆上的時鐘告訴她,她雖然完成的效率極高,但是畢竟桌上是這麼多張未完成,所以時間疊加起來已經不知不覺過了兩個多小時。
她有些驚嚇了。
她自己倒也罷了,埋首於工作的時候她自己能忘了時間;可是他卻竟然就這樣站在她身畔不聲不響地耐心等了兩個多小時?
他哪裡出毛病了麼?
這樣一旦分心,她就有些找不回之前的那種衝勁兒,這最後的一張設計稿便又延宕了下來。
她的遲疑讓他彎腰過來,湊在她耳邊凝視著她的眼睛:「怎麼停了?」
他這樣近,仿佛讓她的靈魂都無法遁形。她緊張得吸氣,故作輕鬆地答:「累了而已。」
「是麼?」
他沒跟她計較,卻徑直伸手從她手中抽走了那份設計稿,直立起身,藍瞳靜靜地細看。
燕翦最初心下是有小小的嘲笑:他看什麼,他又看得懂麼?
可是隨即她心下一跳,急忙起身,揚手想去奪回來。
天,她怎麼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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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詹姆士身高臂長,外加反應敏捷,所以燕翦即便跳起來搶,卻也沒占到便宜去。他將設計稿高高舉過頭頂,垂眸盯著她,藍瞳里湧起興趣盎然。
燕翦一見他這神色,就覺腦袋嗡地一聲。
他怕是也已經發現了。
她惱得繃起臉,也顧不得矜持,繞著他打轉,反覆嘗試從不同的方向和角度跳起來去拼搶。
他忽地輕輕笑出聲來:「小丫頭,會打籃球麼?」
「哦?」她愣了下,咬了咬唇:「不會,能死啊?」
他哼了一聲,笑容卻不由得擴大:「其實你該去打籃球,你是個不錯的進攻手。」
燕翦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謝謝了,多虧你不是建議我去玩兒美式足球。」
他臉上的笑讓她懊惱,她跟他搭話絕對不是與他說笑,順他的意;她想要的只是分三他的注意力,等待時機趁其不備搶回設計稿來!
可惜,她低估了他;或者說他太善於當一個掌控全局者,所以他雖然看似輕鬆,可是他完全懂得如何來合適地分配注意力——燕翦的努力都成了徒勞,設計稿依舊穩穩地被他舉在半空,燕翦只成了蹦來蹦去的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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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來越得意,越來越沉浸在這種遊戲裡。
燕翦知道繼續下去,自己的體力都用光了;更何況,她可沒心情跟他這麼做遊戲!
燕翦趁其不備,冷不丁改換了方向,不再是繞著他蹦跳,而是冷不丁邁腿踩上椅子,之後直接踏上辦公桌,完全改變了高度的對比,然後藉助高度優勢猛地向詹姆士撲了過去!
電光石火,她必得手到擒來!
她像是下山的小母虎,已是為了贏而不顧一切。
可惜,她還是失算了。
詹姆士雖則略微一愣,可是隨即將設計稿從半空放下,繼而背在身後,瓦解了她藉助高度優勢直撲而來的招數。
她在半空時候發現,卻已經來不及,整個人狼狽地朝他的方向跌落了下去。
竟然直接撞進他懷裡。
他伸手托住她,一臉的得意。
趁著她驚魂未定,他俯首在她耳邊呢喃:「怎麼,竟然學會主動投懷送抱了。」
「你去死!」燕翦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