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與星,遙相望。
行人莫斷腸。
良人遠,征路長。
不忍訴悲涼。」
幽幽晉歌聲在維州四面響起,潘芷雲翻了個白眼。
「你這是什麼餿主意,晉軍才來維州,兵多馬壯糧草充裕,正是士氣高昂的時候,唱歌有用嗎,你當帶兵的是關中王?」
文哲道,「死馬當作活馬醫,此番洛城來援的晉軍原本是盛京派去,駐守數年未歸又來維州,未必不思鄉。」
「隨你吧,我看你是白費力氣,有這個時間還不如讓兵士好好休息。」
「你莫要太悲觀,我今日與眾將商議時便說了,如今晉漢這一戰,勝負五五之間。」
文哲與潘芷雲一樣眼圈下青黑,明顯睡眠不足,精神倒是還行。
潘芷雲打了個哈欠,「我不是悲觀,只不過是習慣性做最壞的預設。我先去睡了,養精蓄銳明日一戰!」
拍拍文哲的肩膀,「你也好好休息,留著精力在明日戰場上用。」便回了自己的營帳。
勝負五五之間?
那是騙將領賣命的話,潘芷雲可不信。
不過他也不介意假裝相信。
第二日清晨,戰況果然如想像般慘烈。
晉軍援軍足足三萬人,加上維州外逃四散的五千殘兵,共三萬五千人浩浩蕩蕩殺來。
他們並未受昨晚歌聲的影響,依然鬥志昂揚。「晉」與「漢」戰旗相交,廝殺聲很快在戰線最前端響起。
「給我殺!」
人數相差接近一倍,潘芷雲與文哲都親自披掛上陣,儘管人馬一共只有兩萬,卻都是悍不畏死之輩,一時與晉軍殺了個旗鼓相當。
一戰打了足足六個時辰,從白日一直打到傍晚,依舊沒有收場之勢。
「我們兵力不多了。」
文哲騎馬後撤,擦了擦臉上的汗,對同樣暫時後撤到中軍的潘芷雲說。
若按照傷亡比來看,漢軍倒略占優勢。
如今戰場上剩下不到兩萬晉軍,漢軍還剩一萬兩千餘人。
可晉軍人數優勢明顯,繼續打下去,吃虧的將是漢軍。
潘芷雲目色透出一絲寒意,「退了就是死,繼續打!」
文哲點點頭,一揚鞭再次殺入人群。
潘芷雲一咬牙,「諸位隨我殺!」
跟隨潘芷雲的一些兵將,亦隨著潘芷雲的高呼嘶吼起來,「殺!!」
「殺!!」
潘芷雲卻聽著,這喊殺聲異常大,不像是自己手下士兵的人數能夠發出的。
回頭一見,一群舉著金色大旗的士兵悄無聲息出現在身後。
夜色下雖視野不好,潘芷雲卻看清了旗上的字。
金色大旗上,一個龍飛鳳舞的「漢」!
「殺光他們!」
馬背上一個嬌小卻不怯懦的身影被一身銀色盔甲襯得英氣十足,中氣十足發出指令,手中百鍊刀遙遙一指,正對前方晉軍。
無數手持大戩身披金盔的高大士兵迅速朝前而去。
是夜,晉軍三萬五千,全軍覆沒,無一生還。
維州東珠郡,滿插「漢」字大旗。
維州州府。
大廳歌舞正濃,眾將推杯換盞很是熱鬧。
「恭喜秦大人大勝晉軍!」
文哲與潘芷雲皆帶著笑意,各端了一盞酒,盯著漢生,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