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紀看著那條簡訊,百味雜陳。
瘦猴、眯眯眼和哭包在邊上看球賽,回頭看邱紀整個人都呆住了:「你幹嘛不接電話啊?」邱紀隨手把手機往床邊一拋:「我爸打來的。」又抱住哭包的脖子:「看球賽!」
幾個人都對視了一眼。當年邱廣元跟邱紀他媽媽許芳芳離婚的事鬧得挺轟動的。十幾年前,邱廣元提出離婚,帶著兒子遠走瑞典隊。儘管那時候關注桌球的人並不算太多,絡也不是很發達,但是邱廣元還是被噴得狗血淋頭。邱紀和他爸爸關係不好,隊內的人都知道,大部分人不知道原因,哭包是很清楚的。在邱廣元去了瑞典隊沒多久,許芳芳開煤氣自殺了。聽說邱廣元連她的葬禮都沒去,也不知道是娘家人不讓去,還是他不想去了。總之,許家對邱廣元恨之入骨,巴不得撕了他的皮。邱紀恨他,應該也是因為他媽媽的事。自從邱紀幾年前回國以後,沒再去瑞典了。逢年過節也不跟他爸過,是跟許家人過的。
幾個人都怕提起他的傷心事,也沒怎麼說話。
上次簡訊之後,邱廣元還打好幾次電話找他,邱紀一個沒回。有些不明真相的隊友說:「畢竟是你爸,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你聽一下唄。」邱紀一句不聽。他一向不是那種別人說兩句照做的人,誰也不能幫他拿主意。但這論調多了,他確實有點煩躁。
沒兩天,邱紀抱了一盒巧克力去找林橋。一進門要親親抱抱,林橋一把推開了他湊上來的臉:「你爸來找你了?」
邱紀看著林橋那張平靜的臉,心裡一揪,臉色已經冷下來了。怎麼連林橋也要勸他?「別跟我說這個話題了!」話一出口,意識到自己有點激動了,又竭力克制,聲音迅速軟下來:「我不想跟你吵架。」他把巧克力放下了,頹然地趴在桌上:「我不想說這個!」一想起過往的事情,他心裡難受,索性把頭埋起來了。
忽然感覺有人撫摸著他的頭髮,有一下沒一下,溫柔得快要滴出水來了:「那不說。」
邱紀沒動了,那像小獅子似的炸毛一瞬間被安撫了。那史無前例的柔情,全在那指尖上了,邱紀眼眶一熱,突然有了一點想要傾訴的感覺:「你不知道……」
林橋忽然開口:「我知道。」
如果要選出這個世界上最懂他的人,那絕對是林橋。他像是永遠知道自己最想要什麼。他像一個精準的探測儀,找得到自己心裡最脆弱的地方,給他無法抵抗的溫柔。在他最不堪一擊的時候把他扶起來。在他開始飄的時候,又伸手,適當地把他拽回實地。
邱紀一怔,微微轉頭看去,看不到林橋是什麼表情,但他自己的心臟已經瘋狂地跳了起來。他能聽見林橋的聲音清晰有力地傳遞過來,「不想見不見。別人說什麼不重要,記住我林橋無條件支持你。」他頓了一下:「永遠。」
邱紀的心臟像被什麼狠狠擊中了,感覺自己這輩子是要死在林橋手上了。他一瞬間能感覺到林橋是他的。一股酸氣直衝鼻腔,讓他眼眶熱得厲害。他掙開了林橋的懷抱,憤憤然地一把拉他過來:「幹嘛又撩我!」
林橋拍一下他腦袋,輕笑:「誰撩你了,不要臉的!」
看那眼眉彎彎的,邱紀心頭一動,怎麼看怎麼好看。那句「不要臉的」更是讓人聽了心痒痒的,邱紀張開手,理直氣壯地索要他一進門求而不得的擁抱:「抱抱!」
林橋伸手摸著他的頭,想起自己那時的心情,一時有點心疼邱紀,看著他說:「不抱。」但他主動給了邱紀一個蜻蜓點水的親吻,不是因為邱紀一直吵著嚷著要親,只是因為他突然想這麼做。他想讓邱紀再暖一點。
在搖搖欲墜的燈影下,陷入在一段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消失的情裡面,他們用親吻彼此取暖。
邱紀的心臟已經爆炸了,何止是暖,簡直是火山爆發,滿地滾燙的岩漿。他迅速有了反應,但因為滿腔濃烈的意,反而壓抑住了。這一刻他什麼也不想做,更不想破壞這溫情脈脈的時刻,他只想抱著林橋,和他吻到世界盡頭。
儘管邱紀不想見邱廣元,但邱廣元還是很快自己找上門來了。三月份在北京舉行的亞歐明星賽,邱廣元也來了。
邱紀從洗手間出來,一眼看見身材高大穿著瑞典隊服的邱廣元,他繞過了圍欄走來。遠遠地,邱廣元衝著自己喊了一句什麼,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