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空間別看這麼大,卻被許多莫名其妙的東西堵塞住,供行走的地方很窄。我們走在這裡,左邊是古老的儀器,右面是巨大的防護網,鐵絲編織而成厚厚的好幾層。手電透過防護網照進去,裡面放著很多鐵箱子,上面搭著幾張厚實的軍用帆布,也不知箱子裡藏著什麼東西。
最讓人不舒服的是,這裡的牆上畫滿了日本軍旗和大紅蓮的標記,這兩個都是紅色圓形圖案,一個張牙舞爪一個鬼魅妖氣,配合在一起,竟然形成一種極為詭異難言的意象。這種恐怖的氣氛里看過去,倒像是某種邪教的圖騰,似乎用鮮血書寫的。
姚兵站在一台大型機器前,背對著我們,不知在想什麼。我們過去看,這台機器和其它儀器模樣差不多,最大的區別是上面有一塊很厚實的熒光屏幕。我們問他怎麼了,姚兵一臉滄桑,告訴我們這是當初基地高層觀察陰間之門的地方,這台屏幕能直接反應出裡面實驗行進的過程。
「這裡還不是實驗室?」楊慕雲問。
姚兵道:「還得往裡去。」
這個地方不單單是恐怖,而且帶著無法形容的壓抑。厚厚實實的儀器、幾十年前的陳年舊物、滿滿的灰塵、牆上巨大的血紅標誌,這一切都讓人喘不過氣,心裡堵得厲害。
楊慕雲倒是非常冷靜:「那就進去看看吧。」
他話音剛落,忽然牆上「咚咚咚」一陣響動,就像是有人在那砸牆。本來神經就高度緊張,突然而至的聲音,使我們驚慌失措。我們擠在一起,用手電四下里亂照。聲音已經消失,無法確定聲源方向。
「怎麼回事?」有人顫著聲說。
房間裡死氣沉沉的,光線之外是一團團凝滯的黑暗,沒人說話,一片死寂。
「大家小心些。」楊慕雲說。
寂靜中,忽然傳來「吱呀」一聲刺耳的聲音。聽到這個莫名其妙的聲音我正打著手電倒退,不小心碰到後面的人。轉身一看,是劉小軍那慘白的臉。我也不知道哪個神經搭錯了,陡然一聲尖叫,摔在地上。驚恐已經到了極點,那一瞬間反而不害怕,而是感覺到清醒的麻木,體內好像有個另外的自己正往外飛。
鍾秀跑過來拉起我,看著我幾乎散亂的眼神,趕忙問道,你沒事吧。
我滿身冷汗,這才緩過來。剛才那個瞬間,是不是傳說中的魂飛魄散?真是嚇慘了。
猴子走過來說,我沒讓日本人嚇著,到讓你嚇個半死。劉洋,你這嗓音挺高啊,是不是練過男高音。
我心到現在還突突直跳,額頭上是冷汗。根本沒精力理會他的冷嘲熱諷。
「你們剛才是不是聽到門響?」鍾秀問。
大家一起循著聲音找過去,在大型儀器的後面,伸出許多黑色的電纜。電纜絞在一起,倒也規整,沿著牆根一直向黑暗中延伸。我們跟著電纜走,時間不長,便看到了一扇正在輕輕搖動著的門。
這扇門有點類似醫院病房門,門上還有一面磨砂的小窗戶,看不見裡面是什麼。比較詭異的是,這裡是幾十米的地下,一絲風都沒有,這扇門為什麼會突然動了?
楊慕雲皺起眉頭,看看姚兵,似乎在自言自語:「這是怎麼回事?」
姚兵走到門前,輕輕把住門把手,稍微用力,這扇門停了下來,不再搖晃。
我磕磕巴巴地說:「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出來了?」
大家聞言色變,用手電四下里照,目所能及處只有我們幾個人。氣氛很是壓抑,誰也沒有說話。
姚兵輕輕推開門,一閃身走了進去。他在裡面把門敞開,這一開不要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傻了。
門裡是一條長長的走廊,手電光亮下,能看到走廊上布滿了鮮紅色的血腳印,踩的亂七八糟,細看過去,那些腳印應該沒有穿鞋,是赤著腳踩出來的。
有人用手電去照牆,光斑中陡然出現一個挨著一個的血色手印。密密麻麻,疊摁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有多少個,整面牆幾乎都是紅色的。
視覺衝擊力實在是太強,隊伍的人大部分是老探險家,身經百戰,可是看到眼前這一幕還是無法承受。大家紛紛把手電光閃開,不再照過去。
姚兵指著走廊說:「穿過去,裡面那道門就是陰間之門的實驗室了。」